幾根閃着寒光的銀針嗖嗖的衝着林煜之的咽喉而來。
林煜之只來得及驚叫了一聲,那幾根銀針就已經逼到了眼前。
楚然回過神來,再掀桌子已經來不及,右手迅速推了林煜之一把。
銀針擦着他的耳根呼嘯而過,深深沒入了後牆的柱子!
楚然徹底回了神,原來林煜德兩次想要引開她未成,就讓蠟黃臉出現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凡她反應再稍微慢一點兒,林煜之這會兒已經死於非命了!
面對場上這突然的變故,許多人都還沒回過神來,呆愣楞的怔在原地。
只有那位倒掛在柱子上的女子,一擊不成,已經又探手取下兩把鋼刀,衝着林煜之倒下的地方扔去。
躲過了剛纔驚險的一幕,楚然已經鎮定下來了。
面對飛來的鋼刀,她沉聲對程久說了一聲:
“保護王爺!”
雙手已經捏住了面前的桌角,用力一掀。
上面的杯盤酒菜就稀里嘩啦的摔落在地,只聽“噗通”一聲,鋼刀深深的插入桌板之中。
然而女子並沒有罷手,繼續取下柱子上的鋼刀向這邊扔來。
楚然提着桌角,將它當成了盾牌,飛旋在自己和林煜之之間。
女子蹙了蹙眉,似乎覺得楚然這個對手有些棘手。
於是手腳並用,接二連三的扔過來四把鋼刀,每把刀之間的距離想去甚遠,目的是讓楚然顧此失彼,總有遺漏。
扔完鋼刀,女子似乎覺得還不夠保險,又雙手往頭上一探,拔下插在髮髻裏的一對髮簪。
仔細看去,那髮簪的簪柄鋒利堅韌,竟然是刀片的形狀。
拔下發簪,女子一個翻身下了幾乎光禿的柱子,同時將兩根簪子想着祁王躲避的地方飛擲過來。
楚然看着幾乎同時飛來的四把鋼刀兩根髮簪,心中着急。
即便是她身手很快,也是接了刀就會漏了簪,而程久這時候已經被剛纔要往她身上倒酒的丫鬟纏住,一時脫不開身。
眼看這些要命的利刃就要飛至眼前,楚然急中生智。
單手拎起林煜之,飛起身用力扔了出去!
另一手抓住懸在半空的帷幔,用力那麼一扯。
只聽“滋啦”一聲。
連在一起圍着大廳一圈的巨大帷幔被生生撕下一塊,在楚然手裏漫卷成花,將飛來的鋼刀卷在了其中。
然而她的動作還是不夠快。
轉眼間那女子的髮簪已經飛至眼前,楚然及時的一偏腦袋。
一根髮簪貼着頭頂飛過。
可另一跟髮簪又倏忽而至,眼看就要盯釘上她的軟肋。
楚然伸手抓住被她撕壞的帷幔,接力往上一跳,飛起一腳,將剩下的那根髮簪踢了回去。
正插在引頸而望的雜耍女子的咽喉!
女子還沒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覺眼前發黑,頭重腳輕,倒在了一灘血泊之中。
在場的官員家眷此時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嚇得大叫着就要四散逃開:
“啊——”
“殺人啦——”
“救命啊——”
楚然將那段裹着鋼刀的帷幔用力一甩。
四把鋼刀裹挾着呼呼的風聲,鏗鏘有力的釘在四周的牆上,發出滲人的“滄浪”之聲。
楚然氣沉丹田,用了所有力道大吼一聲。
試圖逃跑的人羣被她迫人的氣勢震撼,紛紛停下了逃跑的腳步,抱頭蹲在原地,嚇得抖如篩糠!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剛纔電光火石間一通亂打,坐在高處的燕王眼睛看的明白,腦子卻亂成漿糊。
“這……這女子……”
他倒不至於被一個死人嚇破了膽,就是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剛纔不還其樂融融的觀看錶演的嗎?
怎麼須臾之間就死了一個人?
“燕王想知道怎麼回事,不妨問問你這位好兒子吧!”
楚然惡狠狠的看了一眼端坐不動的林煜德,飛起一腳踢起一把鋼刀,直直的插在了他面前。
饒是林煜德早有準備,還是被她這出其不意的一下給嚇了個魂飛魄散。
臉上強裝的那點雲淡風輕終於維持不住了。
“你……你大膽,竟敢在宴會當堂殺人,還威脅本公子!來人啊,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
林煜之剛被楚然推了一把又扔出去一回,此時形容十分狼狽。
但此時也顧不得儀表風度了。
在終於擺脫了糾纏的程久的攙扶下,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理了理糾結在一起的禮服長袍。
心想還是楚然有先見之明,若是她真穿上了李側妃給的繁複厚重的禮服,今個兒他們幾個可能真就要葬身於此了。
“皇叔。”
他好不容易掙扎出來,用自認爲還可以的姿勢給燕王行了個禮。
“我就想問一下,您之前對本王信誓旦旦,卑躬屈膝,難道都是掩人耳目,作假給我看的嗎?
難道您不甘屈於這小小西北,要舉旗造反,入主中原嗎?”
燕王嚇了一哆嗦,蒼天在上,他可真沒這麼想啊!
“祁王殿下何出此言?本王感念陛下恩德,十幾年守在這西北邊關,一直小心謹慎,克忠值守,從沒有過半點不臣之心,還請祁王殿下明鑑啊!”
老燕王激動的站了起來,差點給林煜之跪下了。
“那你爲何縱容兒子,趁宴會之時刺殺本王?”
他得端好祁王的架子,林煜德想找他的麻煩,還有點不夠格。
“你可知若父皇知道了這件事,他會做何反應?”
燕王沉默。
當堂刺殺來訪皇子,這就是直接跟皇家撕破臉皮,公然造反了!
“煜德,這是怎麼回事?”
他終於想清楚了各種細節。
林煜德是想趁着獻節目的時機,殺掉祁王,逼他謀反。
好啊,沒想到這個從不被他重視的兒子,竟然還有這種膽魄!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煜德剛從被楚然插了一刀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聽見自己父王厲聲斥問,沒來由的就有幾分心虛。
“父……父王……”
“二公子,事已至此,你早已開弓沒有回頭箭了,爲何還要這般唯唯諾諾!”
一直等在門外的承用實在看不下去了,徑直衝進殿來,兩手一揮。
便從四周匆匆跑進來一隊侍衛,各個手持弓箭,對準了場中的祁王和楚然一行。
“燕王,你今日必須要做個決斷了。是擁護二公子起兵造反,還是不聽勸阻,暴斃身亡?”
承用神情嚴肅,態度堅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