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祁王一行順利抵達京城。
自有皇宮來的公公接了祁王回宮。
周宸早在接近京城的時候就告辭了大家,不聲不響的帶着林煜之給的通行身份,悄悄潛進京城去了。
謝家一家在謝雲哲的帶領下,在之前謝府所在的街上,租下一棟三進的宅子,將家人安置。
謝雲哲和楚然的住處,安排在了主院。
“謝雲哲,你怎麼給我們兩個安排了一個院子,我這出入也不方便啊?”
楚然不太滿意這樣的安排。
謝雲哲一路上接受了周宸和林煜之一連串的理論教育,已經正視了兩人的關係。
覺得是時候該主動出擊了。
“娘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跟我一起住會引起懷疑的。
我們這次跟祁王一同回京,少不得有很多眼睛盯着,萬事都要注意,切不可給祁王的政敵留下什麼把柄。”
楚然納悶:
“你一小小舉人,家裏的事情能給祁王的政敵留什麼把柄?”
雖然不太瞭解朝堂鬥爭,但這個說法實在是讓人不敢苟同。
“呵,娘子。我們纔剛在京城落腳,條件有限,還請娘子將就一下吧。”
說着遞給楚然一包銀子。
“雖說是小門小戶,但家裏的雜務也需要人來管理,娘子有空出去買幾個婢女丫鬟,也省的你跟娘操勞。”
楚然拿着銀子:……
不是說條件有限嗎?
買丫鬟倒是有條件了。
“祁王殿下還約了我到府上一敘,家中之事就辛苦娘子了。”
謝雲哲沒再給楚然說話的機會,施了一禮就轉身出門了。
楚然:……
她怎麼覺得是被謝雲哲牽着鼻子走了呢。
但是目前,除了安心的在謝家住下來,也沒什麼其他好辦法。
畢竟敵暗我明,還不知那個含霜公子如今在哪兒。
楚然拿着銀兩去人牙子那,挑了一個丫鬟兩個婆子,交給柳氏讓她整理屋舍。
自己則給雲墨放了信號,商量一下今後的打算。
“霧隱樓在京城也有分舵,我落腳的地方義妹不用擔心。不過最近江南的霧隱樓出了些狀況,我可能要去處理一下。”
雲墨嚼着一根草棍說。
“也不知道那個含霜公子什麼時候才能再出現。”
楚然悵惘的看着遠處,心裏閃過淡淡的憂傷。
“只要他人還在京城,早晚會出現的。更何況,義父的仇,也不單單是殺了他就能報的,含霜身後的主家,纔是殺害義父的主謀。”
雲墨咬着牙關,語氣恨恨。
想起早些年在訓練營受過的那些罪,造成他們這樣的人悲慘一生的,除了那些身處高位,視人命如草芥的貴族,還能有誰。
說完他看着一旁憂心忡忡的楚然。
“怎麼,還有別的心事?”
楚然嘆了口氣。
“如今謝雲哲脫了罪,很快就會參加春闈,以他京城第一公子的資質,金榜題名不是問題。可我一個鄉野村婦,跟在他身邊總顯得格格不入……”
而且如今他還讓兩人住在同一個院子裏。
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雲墨似乎聽明白了。
“哦,你是怕謝雲哲不要你了嗎?我看那小子對你挺上心的,應該不至於拋棄你這糟糠之妻。”
楚然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楚然不知該怎麼解釋她跟本就不想做謝雲哲的糟糠之妻,她想和離,遠離謝家。
以前條件艱苦生活在一個小院子裏,她還沒覺得什麼。
如今回了京城,不知爲何越發覺得謝雲哲那小子十分古怪,時不時對她拋媚眼,還總是對她百依百順。
謝雲哲那第一公子的皮相和學識,都不是蓋的。
只是楚然對他也只能做到稍有好感,還沒到了要以身相許的地步。
雲墨想不明白楚然的顧慮,不過這也無所謂。
“你放心,不管姓謝那小子對你如何,我雲墨都是你的義兄。萬一他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哥哥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原本他是覺得義父將楚然託付給他,理應是他娶了楚然爲妻。
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雲墨覺得楚然雖表面看着乖巧,實際上卻是桀驁霸道的很。
最關鍵的,他還打不過她。
這就讓人很難接受了。
所以還是讓他義妹去折磨謝雲哲那個臭小子吧,自己最好對這樣的女人敬而遠之。
楚然白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簡直是對牛彈琴。
“你們霧隱樓不是據說以消息靈通聞名嗎,趕緊把那個含霜公子找出來!”
早點報了仇,她好早點遠離謝家。
“這個……”
雲墨爲難的撓着後腦勺。
“若是江湖上的事情,打聽起來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此事涉及皇家貴族,深宅大院護衛衆多,還真是不太好辦。”
說着看見楚然鄙夷的眼神,又立馬改口。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傾霧隱樓所有力量,全力打探含霜下落,一定不會讓義妹失望!”
……
跟雲墨聊了一會兒,楚然的心情更不好了。
看起來那個叫含霜的,除非是他自己現身,不然要找他可謂是難上加難。
可是他的出現每次都跟林煜之有關。
只是那時是在肅州,如今回了京城,林煜之的任何動作都在衆多皇室的眼皮子之下,他還肯輕易出來嗎?
如此想着,不知不覺就回了謝家。
謝雲哲已經回來了,林煜之竟然也在。
“娘子,你回來的正好,祁王殿下正要找你說事。”
謝雲哲笑的一臉燦爛的迎上來,若非楚然冷着臉,他肯定要伸手來拉他了。
“找我什麼事?”
楚然看見謝雲哲如此殷勤,心情就更不好了。
“什麼你呀我呀,要叫祁王殿下。”
林煜之看見楚然這副態度,十分頭疼的皺眉。
“以前在肅州,這樣叫也就罷了,只要本王不在乎,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麼去。可現在回了京城,這稱呼禮儀可都要注意起來了。
若被外人聽見你這般沒禮貌,隨便安你一個藐視皇子的罪名,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林煜之不是在開玩笑。
如今他非但沒死在西北,還帶回了燕王誠懇表衷心的親筆信,頗得皇上器重。
正是其他幾位皇子的眼中釘,巴不得掰掉他的左膀右臂。
“呵!”
楚然冷笑了一下。
“我只是一介鄉野村婦,自是不懂得你們京城貴族這些禮儀規矩。如若祁王不滿意,不妨讓你的幕僚謝先生給我一封休書,也省的哪天無緣無故給你們惹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