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淑貴妃卻挺了挺胸脯，傲嬌道：
“如果形勢允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林煜之就差點驚掉了下巴，到底是誰，讓一向眼高於頂視普通百姓於草芥的淑貴妃，有了救民於水火的覺悟？
“若不然，真要讓那北燕殺過來，鎮國公兵力最重，肯定是他扶持的太子捷足先登。
那樣我們還有什麼機會了呀！”
見林煜之無動於衷，淑貴妃十分着急，脫口而出。
祁王就瞭然了。
她並不是真的關心昭慶國力衰弱，也不是真的關心民不聊生。
是擔心奪嫡之戰被踢出局。
“母妃放心，雖然武安候跟您說的不無道理，父皇的確不是什麼明君，昭慶國力也的確日趨下降，但北燕要吞下整個昭慶，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
林煜之頗感無奈。
若論宮鬥，淑貴妃無疑是個中翹楚。
但權術國政，她還欠些火候。
“奪嫡之事，我既然答應了母妃要堅持到最後，就絕不食言。
母妃只管安心在後宮經營，前朝的事，交給兒臣。
切莫操之過急，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很容易功虧一簣！”
“可是……”
可是根本不需要北燕吞下整個昭慶，只要他出兵，鎮國公就可以順勢要權，扶持太子上位。
“好啦，母妃，此事兒臣自有計較，無需多說。”
林煜之已經有些不耐煩。
淑貴妃向來不是個有耐性的，他纔剛消失了一個月，她已經想着找別的皇子取而代之。
如今聽說若是北燕將要南下，鎮國公有機會替太子爭取勝算，立馬就坐不住了。
……
楚然見了侍衛統領，但沒領到什麼活。
經過昨日宮宴，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神箭手，而且還被皇帝認了義女，如今有郡主頭銜加身，誰敢得罪。
“英武郡主只管平日裏來點個卯就成，用不着每日當值。”
侍衛統領笑的，滿臉褶子。
“這不太好吧，我這個侍衛可是皇帝親封的，這要是整日不見人，還不懷疑我玩忽職守？”
笑話，她同意領這份差事就是想入皇宮探查消息，如今卻告訴她不用來！
“郡主說的也是。”
統領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就這樣，當值時間你自己定。咱們輪值的每日都有組長，您來了找組長商量一下自己的巡邏範圍就成。”
其實人家根本沒想要用她，只是讓她跟着看個熱鬧罷了。
“也行吧。”
楚然答應着着。
反正她也不是要真的建功立業。
說定了當值之事，又領了自己的侍衛令牌。
從此這皇宮大門便向她大開，出入自由，無人可找她麻煩了。
只是，雖說大家都猜測這含霜公子跟昭慶皇族有關，但跟皇族沾親帶故的也多如牛毛，要從哪裏查起呢。
“楚娘子，別來無恙啊？”
正思忖着要如何入手，就見一個人站在宮門外面衝她招手。
林煜賢負手而立，樣子恭謹而又謙遜。
“哦，不對，今日該稱呼英武郡主了。”
楚然笑着迎了出來：
“燕世子不必客氣，還是叫我楚娘子就好。”
什麼郡主不郡主的，楚然聽着也怪彆扭。
“世子要入宮？”
照理說燕世子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就像其他羣臣一樣，無召是不得進宮的。
他今日來難道是得了昭慶皇帝的召喚？
林煜賢卻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煜賢等候在此，是想見楚娘子的？”
“等我？”
“正是。煜賢遠離家鄉，剛來京城時多有不適。楚娘子與我一樣同屬西北，初來乍到，恐也難適應京城的喫食用度。
故人來訪，賢頗爲驚喜。故略備了酒席，都是西北菜色，還請楚娘子賞光，與賢敘一敘家鄉風物。”
楚然聽明白了，這是有話要跟她說。
“世子客氣，既然誠心想邀，楚然就不客氣了。”
古人那文縐縐的話楚然還是有點學不來，但燕世子據傳德才兼備，他老爹在燕城對他們一行也頗爲照顧。
怎麼的，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纔是。
於是，楚然就利索的上了林煜賢想的馬車。
站在地上的林煜賢倒是有幾分侷促。
“楚娘子到了京城，如今又是郡主之尊，怎麼連個丫鬟也不帶？”
他也沒帶小廝，這男女同乘一車，連個避嫌的都沒有。
楚然笑了笑：
“世子來找我，不是有話要對我說？無人同乘豈不更方便。清明自在人心，不必只拘泥世俗眼光。”
早點說完早點散夥，她還有事急着要去辦呢。
“楚娘子如此通透，煜賢就得罪了。”
林煜賢說着，也擡腿上了馬車。
“去醉寶樓。”
他跟車伕吩咐了一聲，就放下了車簾。
“世子找我，可是想詢問燕城之行的事情？”
楚然開門見山的說。
林煜賢見楚然毫不矯情，心中對這位女俠又多了敬佩。
“楚娘子果然爽快。實不相瞞，賢正有此意。”
他離開燕城已久了，心中對父王母妃十分掛念，也想知道父王對京城到底是怎麼個態度。
對祁王俯首稱臣，是單單關心他這個兒子的安危，還是真的沒有反心？
來京城這麼久親眼目睹了當今皇帝的昏庸無能，置民生於不顧，只愛聽讒言媚語，不識逆耳良言。
林煜賢越來越覺得，要是父王真的起兵造反，也未嘗不可。
“其實此次，燕王的態度，跟祁王林煜之，基本達成一致……”
楚然於是將燕城之行遭遇之事原原本本的說給林煜賢聽。
這些話其實林煜之肯定也跟他說過，但作爲昭慶皇子，林煜賢還是有些不太信任林煜之。
想比之下，楚然雖然現在也是祁王陣營。
但林煜賢看她特立獨行，不畏權貴的樣子，又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士，沒來由的就願意相信楚然說的。
“如此說來，北燕讓周勁竊取，還伺機南下，的確不是造反的好時機。”
林煜賢放下心來，只要不是他牽制了父王的決定就好。
知道確切消息的林煜賢向楚然道謝。
“多謝楚娘子解惑！聽聞楚娘子之所以進京，是想找殺父仇人，煜賢不才，不知可否能幫上忙？”
楚然搖搖頭：
“世子好意我心領了，但殺父仇人極有可能藏在這些京城權貴家中，是個身手不凡的暗衛。不好對付。
世子若真有空，不妨多暗中部署一下西北的力量，你那個弟弟林煜德，雖沒幾分本事，但勝在願意招賢納士，吸引能人。
今次雖然落敗，但保不齊會以怎樣的形勢翻身，世子還是小心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