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之和中毒的將士們經過一天的休整，重新整隊出發。
只是周宸因爲提供的壯行酒有蒙汗藥，他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腳。
被沒收了所有財物，並且軟禁了起來。
大部隊於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到達虎門關。
據守將稱，敵軍也已經駐紮在虎門關外五里之外的空地上。
大軍千里行軍，準備在虎門關休整兩日再行決定後續戰略。
周宸被關在一間破敗的小屋裏，雖然寒冬未至，但依舊冷的瑟瑟發抖。
侍衛秦凌站在旁邊鳴不平：
“公子好歹也是北燕的太子，那個林煜之也實在太欺人太甚，竟然讓公子住在這麼破敗的地方。”
秦凌，就是楚然在周宸藏身的當鋪見過的彪形大漢，周宸口中的秦掌櫃。
周宸嘆了口氣：
“哎——寄人籬下，總是會受到一些不公平待遇。更何況，這次的確是咱們的酒出了問題。
沒直接將我殺了頭已經是恩惠了，你不要這麼多怨言。”
秦凌看着他的樣子有點恨鐵不成鋼。
“公子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再怎麼說您也是北燕的太子，曾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
如今雖然大皇子奪了了位，但還是有好多老臣惦記着您的，您何苦在敵軍的陣營裏受這種屈辱。”
周宸轉過臉來嚴肅的看着他：
“秦凌，是不是北燕的什麼人來找過你了？”
他能守着周宸在昭慶京城度過這麼長時間，周宸不懷疑他對自己的忠心。
只是有些時候，太忠心的人也容易受人蠱惑。
秦凌聽了趕緊搖頭：
“怎麼可能，公子。咱們現在就像是喪家之犬，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了，什麼人還能來找我。”
周宸聽了這話，目光凜冽的盯了他一會兒，直看的他心裏發虛。
“沒有最好。現在北燕形勢複雜，各方勢力魚龍混雜，若非見到母妃的親筆書信，切不可隨便相信任何人。”
秦凌聽了這話，擦了擦頭上的虛汗，點頭答應：
“是，公子，我知道了。”
這時候，楚然提着一隻食盒進來了。
“怎麼樣，周宸，這軟禁生活過的可還愜意？”
說着，她笑吟吟的從食盒裏擺出來幾樣小菜，兩副餐具，並一壺酒。
周宸這兩天缺衣少食的，早就餓的不行了，見楚然還給他帶了酒，十分感激。
“難爲還有你能記得我。”
說着也不顧秦凌還在場，取了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秦凌大驚失色，上前抓住周宸要往嘴裏送的酒杯。
“公子！”
前日剛出了壯行酒的事，祁王又有明令不得飲酒。
楚然這酒是哪來的？
“哦，放心。這是我託當地守城的將官到城裏買的，但就是普通的濁酒，跟醉然酒那是沒法比。
周兄就先將就着喝吧。”
楚然爲了消除秦凌的誤會，自己先倒了一杯喝了。
“你先下去吧。”
周宸面色不悅的看了秦凌一眼，冷冰冰的說到。
“是。”
秦凌心中也有點悻悻。
“他也是爲着你好，別太往心裏去了。”
楚然把筷子遞給周宸，如是說到。
周宸冷笑了一下：
“就怕是好心辦了壞事，到時候害了我還不自知。”
剛走出的門外的秦凌腳步頓了頓，一閃身出了房間。
“最近戰局怎麼樣？”
楚然搖搖頭：
“我看這次啊，昭慶有點懸。”
“哦，怎麼說？”
“林煜之雖然是皇子，但到底年輕，又沒上過戰場，脾氣還有點……”
楚然說着有點一言難盡的意味。
“要是這次昭慶輸了，我就回我西昌去，繼承皇位。
到時候借兵給你，你再打回北燕，奪回君位吧。
要想指望林煜之，恐怕你會竹籃打水。”
周宸放下筷子，腦門上的川字紋快能夾死一隻蒼蠅：
“祁王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有如此結論？”
楚然長長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窗櫺上投下來的陰影：
“林煜之剛愎自用，不聽老將們勸解，非要出城迎敵，說要一口氣將逆賊聯軍趕回老家去。”
周宸詫異：
“虎門關天險，易守難攻，昭慶大軍又不像北燕那樣善戰，只從京城走到虎門關，就用了十幾天。
他真有把握拿下北燕謙王聯軍？”
楚然面容苦澀的搖搖頭：
“我看那，懸！
雖然林煜之說他在聯軍裏有內應，但我看他的計謀還是有點膚淺。
前兩天他讓敵軍派來的探子擺了一道，就揚言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要趁明晚月黑風高，派一支小隊出去，把敵方用過的方法如法炮製，先點無數火把吸引對方注意力，用幾個身手好的將士繞到後方燒掉對方糧草。
待對方軍心大亂，再乘勢追擊。”
周宸喝了一口酒。
“雖然有些稚嫩，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只是沒想到林煜之年紀不大，倒是有先見之明，他那個內應是什麼時候安插進去的？”
楚然嗤笑一聲：
“呵，說是在西北的時候就懷疑林煜德所說的謙叔指的就是謙王，於是回京之後就派了自己人到他身邊。
但德太妃那般精明，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容易就安插進去。我看他啊，有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然敵方的探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摸進昭慶大軍？”
周宸點點頭：“說的也是。聽你這意思，很不看好這次戰役？”
楚然吃了口菜：
“且看看再說吧，我已經準備好了撤退路線，明日若是見勢不好，你千萬不要傻乎乎的死等。
做掉外面那兩個侍衛不是難事。我在虎門關外的小道上等你，咱們一起西去西昌。”
周宸默了默：
“我看祁王對你器重有加，你真的不顧情誼，要帶我走哪嗎？”
楚然苦着臉喝酒：
“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那林煜之不聽勸，鐵了心要將敵軍一網打盡。
我苦勸無用，只能聽之任之了。
畢竟，人家現在可是昭慶的準太子，馬上要做皇帝的人。
這會兒怕是早已被這滔天的權勢衝昏了頭腦，我若是再多說一句，怕是要把我也下了大獄了。”
說着又一臉嚴肅的看着周宸：
“你將來也是要回去繼承大統的，不會像林煜之那般，得了半點權勢就忘乎所以，誰的勸也不聽了吧？”
周宸苦笑：
“你說的什麼話，他林煜之是之前苦求不得，如今撿了個漏纔有機會暫代這太子之職。
我周宸生下來就是太子之尊，怎麼能跟他比。”
楚然點點頭：
“也是。但願你能比他靠譜一點兒，我還指着能與你聯手，共掌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