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先帝臨終的一句話,聖上登基以後一直對呂家人不鹹不淡,呂家後人沒有呂家梁的約束,行事越發的乖張,聖上也是一再的忍讓。直至前幾年呂家人惹了大禍,才逼得聖上違抗先帝的囑託,不得不處置他們。而呂家現在唯一的後人,就是呂家梁的孫子呂應凡。”

    “呂應凡也因爲那次禍事,不能人道,變得如同閹人一般。原本就喜怒無常的性子,這些年越發的陰沉,呂家大宅常年大門緊閉,如同荒宅一般。所有人都以爲呂家就此成爲歷史了,誰知道他們還不死心,竟然利用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

    姜嬋寧聽得一直眉頭緊鎖。

    “呂家如此猖狂,到底依仗的是什麼?僅僅只是先帝的遺言嗎?”

    “當然不可能!父皇可以謹遵先帝的遺言,對呂家梁的子孫多有厚待。也可以因爲他們犯下禍事,不顧先帝的遺言處置他們。那就說明先帝的遺言並不是萬能的。能讓父皇對他們還手下留情的,是因爲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

    “先皇有一個的妹妹,比他小了十幾歲,皇家當時只有這一個公主,所以一出生就被封爲安樂長公主,寓意她平安快樂。可天不遂人願,安樂長公主一出生就身體孱弱,被高僧斷言命格不穩,然後被送到廟裏養着。這件事只有幾個人知道,就連天子近臣的呂家梁也不知道。後來先皇的妹妹,不知怎麼就認識了當時已經娶了正妻的呂家梁,兩人直接私定終身。呂家梁只比先皇小几歲,安樂長公主當他閨女都綽綽有餘。”

    “按當時皇家和呂家的關係,以及呂家的地位來說,皇家長公主下嫁呂家也不是不可能。縱然年齡差了許多,問題也不大。問題出就出在,呂家梁有了正妻,皇家長公主斷不可能與人爲妾!再加上長公主去廟裏養着,是有高僧指點的。長公主本就是短命之像,十八歲以前不能出廟門,不能與男子發生肌膚之親,才能破此劫。”

    “呂家梁與長公主又是私定終身,那肯定是兩個規矩都破了。先皇只有這一個妹妹,從小粗茶淡飯養在宮外,本來就自覺虧欠於她。長公主以死相逼,聲淚俱下的祈求先皇同意,先皇怎麼可能不同意?”

    “於是在長公主剛滿十六的時候,便嫁給呂家梁爲平妻了。”

    “這樣就嫁了?那呂家正妻怎麼想的?”姜嬋寧問道。

    畢竟一國長公主下嫁,直逼她正妻的位置,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怕是都會很難受。

    即便是在這樣一個規則的時代,作爲正妻,肯定很難接受。

    可一國長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她又無法拒絕,還要笑臉相迎。

    後宅那些陰私手段,想要無聲無息處理一個人,還是有辦法的。

    姜嬋寧自問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

    “說起來,也是姑祖母的不是,她非要下嫁給呂家梁,弄得呂家梁正妻處境尷尬。可即便是這樣,人家也沒有爲難過她。衣食住行照顧的十分周到,管家的大權也第一時間讓了出來。好像姑祖母纔是正妻一般。”

    姜嬋寧有些意外,還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家庭能培養出來呂家正妻這樣的女子。

    丈夫被搶,還能如此安然淡定,但凡那長公主有一點私心,那她在呂家的地位都將不保。

    “姑祖母也不是那種心地狹隘的人,因爲從小養在廟裏,她對權勢無慾無求,唯有遇到呂家梁,才動了情愛之心,從始至終也只想與呂家梁恩愛兩不疑。”

    “這麼說來,那位姑祖母和呂家正妻相處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甚至算得上和諧?”陸北疏猜測道。

    他們這一輩只聽過有姑祖母這麼一個人,至於她的生平事蹟卻是不瞭解的。

    “不是和諧那麼簡單,兩人算得上姐妹情深!呂家得長公主下嫁,一時風頭無二,又聽說長公主與正妻相處十分和睦,兩人將呂家梁的後宅打理的井井有條,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呂家。天子近臣,皇親國戚,即便是如今的聖上都比不上當時的呂家。”

    “這樣的風頭,最終在長公主過世以後,慢慢沒有了,不過堪堪四年時間。”

    “我聽說那姑祖母很早就去世了,反正我沒見過她。”陸北笙插言道。

    陸北疏搖搖頭,“我都沒見過,你和霄兒肯定也沒見過,我聽說她過世的時候,父皇好像還是太子。”

    “長公主去世的時候,不過才二十歲,你們肯定沒有見過,當時聖上都纔不到二十歲,皇長孫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你們的兄長才剛剛出生,安樂長公主也就抱過他一回。”

    安樂長公主嫁進呂家,正妻不爭不搶,甚至以禮相待,奉她爲主。

    這樣的氣度要麼是她真的賢惠淑德,要麼就是做給外人看的。

    畢竟安樂長公主嫁進呂家不過四年時間,便香消玉殞,這很值得人懷疑。

    “姑祖母的死,是不是跟呂家有關係?”陸北笙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

    陸北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都是聽母后和然母妃偶爾提起的。”

    餘世卻說,“有沒有關係又怎麼樣呢?安樂長公主二十歲香消玉殞,高僧曾說她命格不穩,在廟裏過了十八歲才能離開。她堪堪十六歲就離開了,世人大多還是覺得她是因爲這個才早亡的。”

    陸北疏不以爲然,“命格?這種子虛烏有的東西不能信吧?”

    “這話不能這麼說,若說是別的僧人,老夫也不信,可那人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一般不出世,出世的話都是有原因的,他的話定然沒錯!”

    姜嬋寧心下一動,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餘爺爺說的可是惠明大師?”

    餘世陡然看向她,驚訝的說,“正是惠明大師,阿寧你也知道?”

    姜嬋寧點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餘世咂咂嘴,搖頭說道,“一面之緣已經是大緣分!阿寧你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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