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門前,稍微落後兩人幾步的阿布還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
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之後,阿布這才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了門檻。
奈茨對着趕來的湯姆三言兩語就詳細說明了情況——因爲幾個學妹一看見湯姆就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不敢大聲說話,也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害怕。
“麻煩你們了。”湯姆對着幾個學妹禮貌地溫柔一笑,然後體貼地說道,“這裏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先回去休息,時間不早了。”
或許是湯姆的模樣太過優越、目光太過深邃,顯得他說什麼都是一副十足真誠的模樣。
又或許是此時月光太溫柔、他的語氣過於柔和、學妹們對湯姆的濾鏡太美好。
以至於一聽到他這句看似關切的話語,學妹們“騰”地一下整張臉都熟透了,連帶着脖頸也被染上羞赧的緋紅,完全忽略了他話裏面趕人清場的意思。
她們不敢擡頭看湯姆,生怕自己此時狼狽的模樣被他記住。
在心裏再次怒罵格蘭芬多之餘,就只能扭扭捏捏地遮掩着自己髒污的鞋子。
湯姆看見了學妹們身上狼狽的痕跡,但卻善解人意地忽視過去。
學妹們很快就在湯姆的三言兩語之下,害羞地轉身離去了。
阿布目送着學妹們慌忙離開的身影,然後就調侃地看向湯姆,眼裏滿是戲謔。
湯姆再次熟練地忽視了阿布的目光,走向那個被移開的水池,仔細查找着奈茨說的那個水龍頭上的蛇形雕刻花紋。
即便奈茨檢查確認過,但在自己沒有親眼見到、親手摸到之前,湯姆依舊是持保留意見的。
多疑、只相信自己。
這是在奈茨表示確認過之後還是要親自檢查的湯姆。
也是在幾個學妹言辭鑿鑿的情況下依舊要自己上手查找的奈茨。
更是每一個斯萊特林。
在確定水龍頭上雕刻着的蛇形花紋之後,湯姆起身走向露出來的管道口。
湯姆讓開了位置之後,阿布和拉道夫斯也輪流上前確認檢查。
(水龍頭:頭頭我呀~被一羣人摸來摸去了捏!)
在阿布和拉道夫斯雙雙確認過後起身之後,湯姆轉了轉魔杖,無聲佈下一道隔音的魔咒,然後對着一片漆黑的管道口張口吐出一句蛇語。
“嘶嘶~嘶~~”(關上)
“轟隆隆——”伴隨着一陣沉悶的巨大聲響,移開的水池開始緩緩向管道口移去。
然後慢慢的、慢慢的蓋在上面,徹底覆蓋住了管道,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湯姆此時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裏應該就是密室的入口了。
“嘶~嘶嘶~~”(打開)
又是一聲別人幾乎聽不出什麼差別的蛇類嘶鳴,剛剛合上的水池又“轟隆隆——”地移開。
“小巫師不應該這麼晚還不回寢室在外面夜遊哦~”一道柔美溫和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
湯姆因爲要對着機關說蛇語,所以面朝着洗手檯、背對着盥洗室門口。
而另外三個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湯姆和移動的水池上,自然而然地也都背對着盥洗室的門口。
他們連忙轉身看去。
湯姆倒是表現得一如既往的沉穩。
他聽出了這道聲音主人的身份,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更熟悉這道聲音了。
“而且你們幾個男孩子還夜遊到女生盥洗室了!這種行爲可算不上紳士。”阿芙跨過門檻,避開盥洗室地面上的一灘灘積水,慢慢走近四個小巫師。
“教授。”
“教授晚上好!”
“教授您怎麼來了?”
他們連忙穩住被當場抓包的慌亂,訕笑着和阿芙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爲夜遊,還是因爲進了女生盥洗室。
“找到了?”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阿芙的神態動作都透露着瞭然。
“啊這……”奈茨、阿布和拉道夫斯三人此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是,找到了。”
正在他們三人還在頭腦風暴組織措辭的時候,湯姆先做出了回答。
“有個蠢……有位同學已經進去了,我們沒來得及阻攔他。”
或許是一時間太過放鬆,又或許是在阿芙面前,湯姆一向沒有什麼防備,於是他差點就要把“蠢貨”說出口了。
但好在他及時剎住了車,換了一種說法,還用一種擔憂的語氣嘆息着,像是在爲這位進去的同學的安全真心憂慮。
阿芙雖然聽見了湯姆話裏明顯的停頓,但卻並不在意。
“等他失敗了,會被自動送出來的。”阿芙說道,“當然了,如果他成功了,也會自己出來。”
失敗了就是意識昏迷地被送出來,成功了就是自己清醒地走出來。
他們都聽懂了阿芙話裏的意思——無論如何人總是沒事的,只是會因爲成敗與否而造成不同的出現情況。
“還不回去嗎?你們被抓到了夜遊到女生盥洗室還這麼理直氣壯明目張膽的嗎?”阿芙含笑地看着他們,嘴上雖然說着毫不留情的話,但語氣神態卻帶着一種縱容輕鬆的意味。
此時阿芙已經表明了態度,將他們最後一點憂慮打消,他們好像也就沒了繼續待在這裏的正當理由了。
“我們可能需要再在這裏等一段時間。”湯姆接話,好像全然聽不出阿芙話裏催促着他們趕緊回去的意思。
“哦?”阿芙的尾音拖出一種悠遠飄渺的意味,溫柔的嗓音此時有些失真,帶着些神祕危險的味道。
她眼皮微闔,長長的睫羽覆蓋了大半的眼眸,也將眼瞳深處的幽光遮蓋。
臉頰旁的髮絲於清冷透亮的月光投射下,在白瓷般的面龐上拉出朦朦朧朧的影子。
此時的阿芙和平日裏溫柔可親的模樣大不相同,還是第一次見到的阿布三人都不由得從心底裏泛起一陣莫名的涼意。
“我們想等着昆特同學出來。”湯姆卻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樣。
此時他臉上的表情情真意切,好像是在真心實意地擔憂着昆特,又好像是他們之間有什麼極其深厚的感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