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說話,好像根本就沒有相信湯姆給出的藉口。
阿布三人此時只想飛快地逃離這裏。
阿布:這是什麼尷尬的場面啊喂!不過不是知道湯姆他對教授……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兩個人不對付呢!!!
拉道夫斯:我好想逃,卻怎麼也逃不掉……
奈茨:???我應該在這裏嗎?
湯姆毫不退縮地直視阿芙的眼睛,幽幽的目光好像要刺透空氣、越過幽幽千載的間隔,看清楚阿芙眼底最真實的情緒、看穿最真實的她。
“你們的同學出來了。”阿芙指着地上突然地出現的昆特。
雖然好像是在藉此轉移話題,但她的目光卻沒有絲毫偏移——她壓根沒有給突然出現的昆特分去一絲的視線,目光既不迴避也不躲閃地一直盤旋在湯姆身上。
“看來,他好像失敗了。”阿芙的嘴角掛着揶揄戲謔的笑容,說出的話在阿布三人耳中卻比冰雪還冷、比利刃還傷人,“很遺憾,斯萊特林將來在密室的收穫上限,要減去十分之一了。”
嘴裏說着遺憾,可在場幾人都聽不出半點遺憾的意思。
聽到阿芙明確地指明瞭斯萊特林因爲昆特的私自行動而損失慘重的結果,阿布三人此時已經繃不住了,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們可能已經上去給昏迷着的昆特一人一下了。
阿布(咬牙切齒):我恨!我恨昆特!
奈茨:艹(爆粗口)我們七年級怕不是因爲昆特要完!
拉道夫斯(滄桑點菸):天涼了,昆特家也是時候該破產了。
昆特的出現也完美應對了湯姆剛纔說出的藉口。
現在他倒是沒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裏了。
繼續留在這裏,等阿芙離開之後再仔細檢查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信息。
“帶着你們昏迷的同學回去吧。”一道銀色的流光從阿芙的指尖飛出,然後像綢帶一樣纏繞上昆特的身體。
昆特就在這股銀色流光的作用下,整個身體緩緩漂浮上升。
阿芙側過身,讓開位置,露出身後的盥洗室大門,示意他們可以從那裏出去了。
“他沒什麼大礙,等醒了就好了。”
湯姆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邁步往外走。
看見湯姆有了動作,阿布三人也急急忙忙地動身。
他們發現,隨着他們的動作,漂浮在半空的昆特也跟着他們一起移動,無需他們再做什麼。
“晚安教授!”
“教授晚安!”
“教授再見!”
阿布三人異口同聲地對着阿芙告別,快步離開盥洗室。
“晚安。”阿芙地也回了他們一句,“早點休息!”
湯姆雖然是最先邁開步子的,可是直到跟在他們身後的昆特也漂出了盥洗室之後,湯姆也纔將將走到阿芙身前。
“?”看見自己身前的湯姆,阿芙用眼神詢問他怎麼還在這兒。
寬大的身軀遮蓋攔截了大半的月光,湯姆的身影像濃墨一樣在阿芙身上暈染開,然後將她牢牢地籠蓋住。
阿芙落入了一個帶着夜晚寒露般微涼的懷抱。
與其說是“落入”,不如說是被“包裹住”。
猶如湖澤水草一般纏綿潮溼的氣息把阿芙密密地遮蓋其中。
像一張編制精細的密網,密不透風、牢牢束縛,叫人無法動彈、逃無可逃。
又像是一團濃稠的雲霧,悄無聲息地跟隨着、纏繞着,任由她肆意行動。
阿芙感覺眼前的一切突然失真。
意識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一片混沌。
“晚安,阿芙……”
一聲嘆息。
像是渺遠的歌謠,又似是高天之上虛無的神音,裹挾着似真似假的心聲。
如清風帶來的片縷輕羽,輕柔地落在阿芙的耳畔。
然後懷抱抽離,世界變得真實,星光月光透過窗櫺再度投注到阿芙的身上。
阿芙完全沒有意識到湯姆對自己稱呼的不同。
或許是因爲她的意識恍惚,又或許是湯姆的聲音太過空渺,以致於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隨着湯姆懷抱的離開,阿芙的眼前驟然開朗寬闊了起來。
停滯的思緒開始重新涌動,停轉的擺針再度搖動,像是時間重新開始流逝。
水滴落的“滴答”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一點一滴、一絲一縷、一聲一響,重新在阿芙的腦海裏構築出真實。
意識重歸世界、軀體重回人間。
阿芙深吸了一口氣,鼻腔吸入的冷冽氣流瞬間將一股寒意帶至四肢百骸。
身體上的冷意將她剛剛腦海中的恍惚虛幻感驅趕走。
阿芙將自己心頭升起的那股難以言喻的莫名意味壓了下去。
“斯萊特林五人夜遊,一人十分。”阿芙看着湯姆,用手指着盥洗室門外,示意他立刻離開這裏回寢室。
“斯萊特林扣五十分。”似乎是藉由扣分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阿芙的咬字十分乾脆果決。
面對這扣去的事實,湯姆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
彷彿他早就預料到了。
彷彿他並不在意這區區五十分。
“謹遵您的教導。”
他十分好心情地彎下腰,牽起阿芙的一隻手。
湯姆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將阿芙的手牽至脣邊。
然後一吻落下。
落在阿芙的手背上。
“教授。”
他擡眸,滿含笑意地看向阿芙翠綠的眼眸。
手指交疊。
纖長的、細嫩的,被握住。
寬大的、有力的,緊握住。
柔軟裙角和墨色的長袍在風中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