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的朝宋京姝身後看了眼,見只有碧落與江媵辭兩人時,眼神閃了閃。

    宋京姝見她態度熱切,心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架子真大,還要我們一堆人等你一個人。”方姨娘身旁的少女癟癟嘴,吐槽出聲。

    “施儀,不可多嘴。”宋洵出聲訓斥。

    宋施儀委屈不已,更是來了勁,“哥哥,你爲了她吼我?我說的難道有錯嗎?我們在這裏等了她快半刻鐘,姨娘本就體弱,方纔都咳嗽了好幾聲,怎就是我多嘴了?”

    她憤憤的瞪宋京姝一眼,“以前她沒來的時候,祖母都是早早的收拾走了,哪像她,來的晚不說還慢吞吞的,要人尊着讓着,耍大小姐脾氣!”

    那些站了許久的侍女家丁們似是找到了共鳴,心頭也不忿起來。

    前些日子剛立冬,溫度本就涼了不少,一堆人站在這裏受盡了寒風,下人們都有些受不住,更別提以前身子虧空過的方姨娘。

    方姨娘一向仁厚,下人們心中的秤都會下意識朝她偏向幾分。

    “京姝是嫡女,是郡主,咱們本就該尊着。”宋洵有意無意的說了句。

    宋施儀那原本熄了不少火的心,再次被勾的跳動冒火起來。

    宋京姝睏意也散去了大半,偏頭問:“碧落,現在什麼時辰了?”

    “郡主,不過卯時。”

    “那就奇怪了,三妹妹說我耍大小姐脾氣,來得晚,可沈姨娘分明告知的是辰時出發。”宋京姝淡笑,“讓你們來這麼早的不是我,令方姨娘受涼咳嗽的也不是我,遲到的也不是我,三妹妹怎就說我架子大了?”

    “那你不知道起早一點啊?”宋施儀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理取鬧,弱弱說了句。

    宋京姝翻了個白眼,“有覺不睡,我又不是傻子。”

    “你!”宋施儀氣的不行,可因爲理不正,她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其實她也想多睡會,但沈姨娘催的快,鬧的一院子的人沒法休息,這才被迫起的早了些。

    她氣的鼓起了腮幫子,圓圓鼓鼓的。

    宋京姝抿抿嘴,突然很想戳一戳宋施儀鼓起來的雙頰。

    她強按下自己內心的衝動,眼色寡涼的看向宋洵,“不過你方纔說的倒是實話,你們的確該尊着我,若我出了一點事,莫說爹爹,皇族的人也不會輕易繞過始作俑者。”

    宋京姝說完這話,便提起裙襬先一步走進了馬車內。

    宋洵臉色鐵青,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她的背影。

    宋京姝說的沒錯,以蕭昭陽的身份和相府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若是這次行動被人抓住了把柄,他的確會吃不了兜着走,屆時別說繼承相府,連活着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這一次,一定不能失敗!

    宋施儀朝宋京姝離開的方向跺跺腳,肉嘟嘟的小臉轉頭看向宋洵,氣憤瞬間被嬌軟甜美代替,“哥哥,你爲什麼不去啊?你去年明明答應過我,要陪我去系願繩、扔願幣的。”

    “好了,今年哥哥要留着守府,你乖乖的,明年我一定陪你去。”

    “哥哥去年也是這樣說的!”宋施儀鬧着不願罷休。

    宋洵無奈的摸摸她的腦袋,“再不乖明年就不去了,你已經十三歲了,要學會懂事。”

    他將宋施儀朝方姨娘身邊推去,“姨娘,你們路上當心。”

    宋施儀小眼神念念不捨,盈着熱淚。

    方姨娘點點頭,拉着宋施儀轉身離開。

    沈姨娘走在隊伍最後,她與不遠處的宋洵交換了個眼神,才笑盈盈的跟在衆人身後離開。

    宋洵則是以府內需要人坐守爲有,留在了府內。

    宋京姝的馬車是幾人中最寬敞華貴的,三坐中間擺好小桌,點了嫋嫋薰香,薰的人心神沁涼。

    她撐着腦袋,朝身旁閉眼不語的江媵辭身上望了眼,突的想起了什麼。

    出聲問,“宋雁聲今日怎不在?”

    碧落替她沏好茶,暖好熱袋,“聽下人說,昨晚上她就收拾東西回了書院,說是書院有急事,走的匆匆忙忙的。”

    一直尚未作聲的江媵辭唰的睜開眼。

    昨晚上就走了?

    宋京姝掩下眼中的深沉,調侃道,“嘖,前面說什麼都沒反應,提到你的白月光就按捺不住了?”

    “郡主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江媵辭裝傻到底。

    宋京姝輕嗤一聲,這位白月光做的可真是奇怪的事情,誰家書院大晚上的有事呀?

    不過她已坐上了賊船,這會去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了。

    碧落收拾着宋京姝出來時,塞給她的包袱,裏頭的東西被她盡數抖出來,叮叮噹噹的落了一桌子。

    一把銀色的匕首滾落在宋京姝腳下,她隨手將匕首拿起來,塞進自己的腰間。

    碧落看傻了眼,“郡主,你帶這麼多奇怪的東西做什麼?”

    包袱裏裝的是各種各樣索命和救命的東西,有毒藥、金瘡藥、各種飛刀,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東西,總之都是些平常祈福用不到的玩意。

    她腦子轉得快,快速劃過一種可能性,“郡主,難道這次去祈福有危險?”

    宋京姝笑眯眯的,沒有直面回覆。

    她將包袱裏的東西往身上塞,最後實在塞不下,眼珠子轉了轉,一股腦的甩在江媵辭的身上,“收好了,能保命的玩意。”

    江媵辭冷冷的看她一眼,不爲所動。

    宋京姝擼起袖子,“你不動我可就幫你了啊,待會又摸到什麼就怪不得我了。”

    江媵辭哪裏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好冷着臉彆扭的將東西塞進腰間。

    眼裏滿是厭惡和嫌棄。

    碧落被這波操作弄傻眼,“郡主,咱們現在就回去,奴婢讓馬車停下來,萬一路上有個什麼好歹可怎麼辦?”

    “想下車已經晚了,碧落,待會你發現不對勁,就離我遠點。”宋京姝玩弄着桌上的香薰,蹙眉伸手將之掐斷。

    被稀釋很多倍的迷香,不會立刻讓人失去意識,但聞久了就會讓人渾身發軟,由於稀釋過多倍,所以發作期也會延長。

    既不會被發現,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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