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見簡央陷入沉思,便出聲提醒,“娘娘,您的長兄鎮守北疆,已經十年未歸家了。”
簡央頓覺豁然開朗。
果然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非張公公提醒,她險些忘記原身還有個在北疆當大將軍的大哥。
原身一母同胞的長兄名喚簡洪,年少時便展露出極佳的軍事天賦。
簡洪十二歲便自請去軍中歷練,短短三年間,便在一次次實戰中建立下無數功勳,成爲人盡皆知的少年將軍。
後來北方戰亂,簡洪又自請前往北方鎮守,自此北疆再無戰事。
可以說,簡洪是足以與定邊王抗衡的存在。
如今找到靠山,簡央想都沒想,立刻讓憐夏準備好筆墨紙硯,聲情並茂的給她大哥寫了一封求救信。
並派人快馬加鞭送去了北疆。
但她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原身從小養在王氏身邊,被養成了驕縱蠻橫的性子。
再加上王氏天天挑撥離間,導致她對這個親大哥打小便不親近。
並且當初簡洪小小年紀便參軍,也是因爲對這個家感到心灰意冷,這才一去不回。
也不知道她此番求救,簡洪會不會置之不理。
做完這一切後,張公公回養心殿覆命。
並將簡央向她大哥求救的消息,彙報給了皇帝。
皇帝長舒一口氣。
以他對簡洪的瞭解,此人極重情意,若非當年被傷了心,不然也不會十年不歸家。
此番父親和妹妹有難,他定然會回來救援。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盡力拖住。
待簡洪回朝,許多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皇上,楚嬪還在天牢等着呢。”張公公提醒。
皇帝在回程的路上就聽說了楚嬪的所作所爲,當時便大爲惱火。
只是回來後諸事繁雜,他始終找不到時間去料理此事。
此時經由張公公提醒,他決定趕早不如趕巧,當下便可做個了斷。
一個時辰後,楚嬪全家上下被貶爲庶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城。
定邊王得知消息後極爲震怒!
他知曉皇帝定然會處罰楚嬪,但他沒想到他會爲了皇后,竟然直接將楚家滿門貶爲庶人!
至此,他在朝中的勢力又少了一股。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可算是品出些不對勁來。
從一開始的婉妃,到現在的楚嬪,被皇帝打壓的,全都是他陣營的人。
就這麼巧?
於是翌日早朝,他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求皇帝即刻廢后。
此言一出,當即有無數新面孔站出來指責他。
皇帝還未開口,他便被這些大臣們批鬥了個遍。
定邊王一生桀驁,哪裏受得了這種屈辱。
當即被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厥了過去。
皇帝立刻派人將他送回了府邸,並第一時間表達了慰問,送來了大批補品。
並允許他未來十天不用上朝。
定邊王醒後越想越氣,要不是嬌滴滴的小妾在一旁勸着,他險些衝進宮找皇帝要說法。
“王爺,反正那小皇后又不會跑,等您修養好身子,再去找皇上也不遲呀。”
“王爺,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妾身也不活了。”
溫香軟玉在懷,定邊王被哄得服服帖帖,決定等幾日再收拾帝后二人。
既然皇帝想脫離他的掌控,那便廢了他也無妨。
十日後,生龍活虎的定邊王直接衝到養心殿,頤指氣使。
“皇上,十日期滿,你是否該給臣一個滿意答覆?”
皇帝故作驚訝,“愛卿所言何意?朕何時說過要給你答覆?是何答覆?朕爲何不知?”
定邊王聞言,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嚇得張公公想喚侍衛進來護駕,卻在皇帝一個眼神中選擇乖乖站在一旁不說話。
“既然皇上如此健忘……”定邊王冷冷,“那老臣再提醒陛下一次。”
“臣要陛下快些給簡修德定罪,以及,廢后。”
若是語言有力量,那麼定邊王此時每說的一個字,都可以在地上砸出一個坑來。
皇帝依舊面不改色,“愛卿消消氣,簡丞相的調查結果至今未明,貿然定罪,怕是難以服衆,更無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啊。”
定邊王咬牙切齒:“那皇后呢?”
皇帝又爲難了,“愛卿有所不知,皇后自爲後以來,一直勤勤懇懇,主持中宮,朕並未發現她恃寵而驕,自然也不存在結黨營私,弄權後宮等行爲。”
定邊王氣結,“皇上的意思是,並不打算處置簡修德,更不想廢后了?”
皇帝小心翼翼,“朕,暫時是這麼打算的。”
定邊王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擡腿便朝他走去!
“定邊王,此乃大不敬,速速退後!”張公公擋在皇帝身前,梗着脖子呵斥。
“滾!”
定邊王一把掐住張公公的脖子,正準備扭斷之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怒斥——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皇上面前猖狂!”
話音一落,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驟然閃至他身前,反手便是一掌!
定邊王爲了躲避襲擊,立刻鬆開張公公,快步往後退去。
直到這時,他纔看清來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身着鎧甲,劍眉星目的男子。
五官極爲周正硬朗,周身縈繞着長期殺伐浴血才能生出的煞氣,令人不敢直視。
若非他那張和皇后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容,定邊王絕對認不出他是何人。
“簡洪?”他不確定的問。
簡洪冷冷掃了他一眼,轉身朝皇帝抱拳行禮,“鎮北將軍簡洪,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果然是他!
定邊王心下萬分震撼。
他怎麼回來了?
皇帝卻立刻從龍椅上起身,親自前來扶他。
“愛卿誤會了,朕與定邊王在玩笑,倒是愛卿一路舟車勞頓辛苦,朕可得好好設宴爲你接風。”
“臣無需接風,只是一心掛念父親和幼妹,還望皇上讓我們一家人團聚。”
“這是自然,朕立刻着人安排。”
兩人聊得火熱,一旁的定邊王徹底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