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掉牙的情詩說完後,播音員又簡單解釋了幾句,其實即使他不解釋,旁人也清楚這是何意。

    這兩天不管走到哪兒,都是戒備森嚴,兩個窮兇極惡的公安,還沒抓捕歸案。

    古代岳飛征戰在外,有十二道金牌催他回京,今天就有犯罪分子家屬,以告白信,勸解他自首。

    兩封信一前一後,做了對比,先前播音員語氣歡快,聲音清脆,是對未來,對愛人帶有期盼的,是帶着愛意的。

    後面那封,語氣馬上就變得不同,哀傷、虛弱,語氣低沉,還說信任他。

    會等他。

    而且信上還在說,懷孕三個月的孩子沒了,結合現在情況,這不就是在說葉穗嘛。

    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這招數,哪個在外流浪漂泊的人,會抵制家的溫暖。

    況且妻子還流產了!

    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剋制不住,回去找她吧?

    好聽點,這叫懷柔政策,不好聽點,這就是請君入甕了。

    謝蘭沒計較這麼多,上面說她流產了,難道是昨天沒見她,有人走漏了風聲?

    當下顧不得他,班也不上了,跟陣風似的,往葉穗所在的方向走。

    蘇軍在原地站了會兒,還是不相信世上有這麼湊巧的事,思考片刻,也悄悄跟了過去。

    謝蘭到那後,正巧碰到聽到廣播,擔憂趕來的阿米娜,閒話少說,二人迅速去找她。

    但到屋子裏後,裏面卻是空無一人,二人下意識看向對方,一個不太好的念頭,涌入腦海。

    該不會是知道消息,一時想不開,做啥傻事兒了吧?

    又或者,真像廣播說的那樣,流產了?

    短短一小會兒的時間,二人的腦海裏,閃現了很多可怕的畫面。

    也不在這呆着,火急火燎地又往醫院趕去。

    …………

    話題人物的葉穗,壓根不知會鬧出這麼多的烏龍。

    此時戴着遮陽帽,在大劇院門口,東張西望。

    這倆人真是的,明明說好今天看歡迎晚會,票都送過來了,還給自己留了字條,讓她快點來。

    但誰知一直提醒的人,卻沒一點時間觀念。

    她都在這等了老半天了。

    看了下手腕的表,距離表演就一會兒功夫,再不來就遲到了。

    東張西望之際,一個包裹嚴實,戴着墨鏡的男人,徑直向她走來。

    葉穗跟他對視上,還特意往外走了兩步,以爲自己擋路,給人讓道兒。

    誰知道那人反而一把抓住了她胳膊。

    葉穗心頭瞬間升起不好的念頭,只是還沒來得及大叫出口。

    抓她的男人,忽然身子騰空。

    然後被過肩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度後,重重砸在地上。

    地上濺起塵土,路人驚叫着跑了。

    葉穗也跟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躲在幫手後面。

    很快,外面執勤的公安得到消息,也都聚集過來。

    男人被人扭着胳膊,見要被帶走,不甘心叫着,“我是公安,你沒權利拘禁我。”

    “公安?哪個公安會偷偷給人傳假消息,把人給哄騙到這,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人?”

    是的,今天這封信不是阿米娜跟謝蘭送的,而是這男人,聽說幾人要去看歡迎會,私下運作的。

    沒辦法,誰讓外貿局招待所盤查嚴格,上頭兒又發話,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悄無聲息將葉穗帶走。

    只有她,纔是把逃亡在外的江潮帶回來。

    但他沒想到自己做得夠小心,機密,還是被人給發現。

    怪不得跟他一塊的同事,好好的就沒了線索,八成也是被這人給控制住了吧?

    “特殊事情特殊對待,再說我們就是請她配合一下,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危害影響……”

    男人還在狡辯。

    “這個同志是完整獨立的個體,別說她只是家屬,就算是真是知情者,也輪不到你來處置……”

    二人說的話,葉穗都不太懂。

    但在他喊着執勤的公安,亮了自己是首都公安身份後,這些同志猶豫不決地圍上來。

    她終於從愣怔中回過神了。

    也不管怒意,目光緊盯着那男人,“什麼家屬,什麼怎麼回事?”

    被控制的男人,扭動着脖子,一臉驚訝。

    “你還不知道啊?真是稀奇了,鋪天蓋地都是你丈夫的新聞,你竟然不知道。

    這說出去誰信啊,反正我不信!

    不過看你這樣子不像作假,我就好心跟你再說一下,你最近沒發現你丈夫不在嗎?

    他偷了國家機密,逃跑了!我們已經撒網抓了他好幾天,但沒什麼成效。

    你要是革命覺悟高的話,就早點說了他的下落!

    戴罪立功也好,跟他們劃分界限也罷,這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葉穗臉上血色頓消。

    這種事,她絕對不信。

    江潮沒理由也沒立場做賣國賊。

    他性格穩定,前途光明,做什麼要去做那種事兒。

    只是,男人神態、表情又不像是假的,

    葉穗不傻,以前有過的異樣浮現腦海。

    他的話,在葉穗迷惑的心上,撕開了個口子。

    怪不得那天給胡光華打電話,他會支支吾吾在電話裏說江潮的事節哀。

    爲何杜三這麼反常。

    謝蘭跟阿米娜同自己形影不離的原因。

    還有在招待所裏,見到的工作人員,爲何他們眼神憐憫又惋惜。

    原來,原來是因爲這個。

    她呼吸急促,頭冒冷汗,肚子也隱隱有些疼,卓強盛手下的人以爲她是心虛,更加肯定了要帶她離開的決心。

    護着她的,個頭好高的男人,突然從兜裏掏出證件,遞給一個勁喊着讓他別阻礙公務的男人,“江潮如何,我不做評判。

    但是葉穗立場堅定,是我們要護着的人。”

    “你們,你們算啥東西……”

    雖說是公安,但他跟江潮那些真心實意奉獻的不同,他走的是卓強盛的門路,就是他的狗腿子。

    這樣的人,別指望有啥道德觀。

    不然也不會私下帶走她。

    剛說了幾句不客氣的話,就被身邊人捅了下,其他人示意他仔細看證件。

    男人一頭霧水地低頭。

    上面是國防科委的證件照,所屬部門,是幾個明晃晃大字,‘國防科委戰備值班室’。

    葉穗是特殊人才,包括江潮在內,都以爲她完成任務,已經脫離了國防保護。

    實則不然,葉穗在這每一天,每一時刻,都是被人保護着的。

    要知道這些平時都是神出鬼沒,權限極高,最高領導是開國大將。

    試問,他們這些小蝦米,如何跟對方抗衡。

    “所以說,擦亮眼睛,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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