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先前跟他打過的幾次交道,對方做出啥石破天驚的事兒,葉穗都見怪不怪。

    他一直信奉英雄不問出處,以草莽英雄自居,不思進取,知道會被時代的浪潮所拋棄,就走那些歪門邪道。

    不是耍小聰明,就是靠裙帶關係上位。

    好不容易巴結了首都公安的大領導,還沒過上好日子呢,就被人一網打盡。

    現在靠山沒了,他僱傭的那些賣雪糕的也被抓了,自己被抓也是遲早的事兒。

    他幫忙策劃拋屍,轉移國寶,哪一件事抓出來不得把牢底坐穿。

    加上他這人腦袋瓜兒靈活,當時卓強盛讓他運送玉石時,他就認出那玩意價值不菲,趁沒人時候,悄悄捶下來一塊兒。

    不多也就十來斤,等他安全後倒手一賣,得來的錢夠他潛逃,或是隱姓埋名過幾年逍遙日子。

    可當他拿着玉石準備逃之夭夭時,正巧碰見沒找到葉穗的謝蘭跟阿米娜,當時阿米娜被他撞了一下,她就說了句,鬼鬼祟祟的要幹啥。

    當時男人做賊心虛,衚衕周圍又遍佈着公安,他以爲是調查他的,害怕跑不掉,順帶也是真記恨她們,就趁人不備時,把人綁了。

    他一人逃跑,肯定帶不走倆人,但謝蘭跟他比了二十年,是多年來心底的陰影,放了她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阿米娜呢?從她剛到首都那天,就跟自己作對,要不是那天她胡亂給兄弟對象出氣,葉穗也不會對自己印象不好。

    不是她,第二天陪葉穗大放異彩的就是自己,他也不會被外貿部辭退,步步走向深淵。

    既然一切都是以她爲開頭,那就以她爲結束。

    再說這人有錢,眼下已經走投無路了,拿她換筆錢,也是不錯的選擇。

    謝蘭被他就近給賣了,阿米娜則是被他打暈帶走了。

    江潮掛斷電話,穿好衣裳就往那去,葉穗知道小夥伴失蹤,自然坐不住,也跟着要去。

    就算江潮持反對意見,也沒啥用,他現在就是有‘案底兒’的人,在媳婦跟前一點底氣都沒。

    葉穗不想跟人扯上關係,還是江潮跟小媳婦似的,推着自行車,一個勁說好話,求着她,才讓人上了車。

    蘇軍犯罪事實確定,眼下好多公安都圍在他家門口。

    葉穗他們到的時候,他媽正在瘋狂跟人解釋,說他兒子一表人才,又有大好前途,怎麼會幹那種違法犯罪的事兒呢。

    他剛交的女朋友,就是那個小雀斑,也在扶着她,不斷解釋。

    葉穗看見她就來氣,杜三後來跟她說過,當初爲何敲定她家雪糕廠合作。

    是她爸,也就是廠長親自寫過幾封合作意向書,把廠裏賣得好的幾款雪糕,日銷售量跟盈利狀況,廠子規模之類的,寫得都很詳細。

    又是電話又是合作書,滿滿都是誠意,這纔打動了杜三,本來他們該有一場合作,也能各得所需。

    是她這個坑爹的丫頭,爲男人攪亂了合作,現在人家都跑了,還一個勁維護他。

    女人倒是看到葉穗了,覺得是她在公報私仇,強勢跑到她跟前就要爭辯。

    是江潮把人護在身後,居高臨下的模樣,讓對方纔沒那麼咄咄逼人。

    “葉穗,我知道你靠山多,能力強,但他的品性跟爲人,不會因你有權有勢,就被抹黑!”

    她還起勁了。

    葉穗推開攔在身前的男人,一臉不客氣道,“他的人品?他有什麼人品,是利用美男計,誆騙你們這些天真無知的女性。

    還是利慾薰心,爲了利益,幫不法分子轉移屍首跟價值連城的國寶?

    哦,忘了提醒你,他當時是以你家雪糕廠爲由頭,招收的送貨的人。

    那些幫忙拋屍的工具,就是你家的雪糕箱子,是你家雪糕冰棍做的掩護。

    現在案情還在梳理過程,沒有上報,但是你不是說我靠山多,消息也靈通嗎?

    那我就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不出兩天,鋪天蓋地的通緝令就會下發,而且,蘇軍整個犯罪手法,也會詳細的刊登在報紙上。

    到時候你家雪糕……哼……”

    葉穗沒說太通透,但未說完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現在的新聞,講究的是實事求是,以最直白的手法,將一切寫個清楚明白。

    不懂打什麼馬賽克,保護隱私。

    葉穗沒喫過她家雪糕,聽完對方利用雪糕的溫度,來轉移斷肢,就生理性地反胃嘔吐。

    要是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出來,知道實情的百姓,想到自己喫過的雪糕,可能有那樣的經歷。

    就問會不會生理性嘔吐,害怕,從此不喫這個品牌的東西?

    沒了消費者的支持,這樣一個剛起步,還沒脫離小作坊式的工廠,如何能存活下來?

    是,她跟公安甚至是調查員,都相信雪糕廠是無辜的,但他們相信沒用。

    消費者不信啊。

    四九城裏大大小小的雪糕廠那麼多,人家何苦扒着你這一家。

    所以說戀愛腦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爲你無知,連累了別人的心血。

    小雀斑不可置信,先前的蠻橫表情蕩然無存。

    她想從葉穗臉上看出開玩笑的表情,但是沒有。

    慌張下,也不顧蘇軍他媽的挽留,跌跌撞撞跑回家求證去了。

    江潮面露驚訝,好像這才發現,自己媳婦戰鬥力不弱。

    葉穗知道他想的啥,就是沒搭理他,還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人啊,永遠要爲自己的過失付出代價,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只道歉有什麼用。”

    江潮尷尬的摸了下鼻子,不行,這是在點他。

    就是不知道當初那封離婚協議書她給放哪兒了,回去得找到。

    不然她不開心就鬧離婚,後院失火這可不行。

    這會兒謝蘭她爸找不到女兒,也回來了,看見公安在這,兩腿發軟,一個勁兒求他們救人。

    蘇軍他媽唯一幫手也跑了,見到他就抓着人胳膊,讓他跟公安解釋,說倆姑娘的失蹤,跟她兒子沒關係。

    謝蘭她爸是個挺白淨儒雅的中年男人,從五官來看,就很慈祥,但此時,聽着滔滔不絕的抱怨跟頤指氣使,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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