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就把你帶到我家,還有,剛纔嚇到你的,是我弟弟,他小孩心性,加上對你很崇拜。
沒打招呼就進了房間,這是他的不對。
我會教訓他,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張嬌對葉穗有種天然的好感,這份好感不止因爲二人相似的容顏,更多的還是當初那場相逢。
她雖然膽小謹慎,但也有熱愛的東西,看到葉穗大放異彩,好像看到另一個閃光的自己。
尤其當時她把欺負自己的副團長綁上,還拿襪子塞他嘴裏時,那種崇拜就刻入骨子裏。
聽完葉穗的解釋,她面露不解,“你是說,我是在劇院外面被你們發現的?”
葉穗點頭。
“但我能肯定的是,昨晚睡前我是在招待所的,而且我也沒夢遊的習慣……”
那這事就有些令人生疑。
葉穗先說了下她昨晚的英雄,見人皺眉沉思,就問出心頭疑惑。
比如昨天那場話劇爲啥沒在,又爲啥酒後像變了個人似的。
張嬌一直隱瞞的祕密,就這麼大白於天下,其實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自小就膽小,容易被人欺負,養父母怕我將來受委屈,打小就讓我練武。
別看我年齡不大,但練武有十個年頭了,平時還好,但一喝醉就性情大變。
所以平時很少碰酒。”
至於爲啥這次醉酒,這姑娘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先前你跳的那個舞嗎?
羣舞要比獨舞好看,我跟團長把那些撂挑子不幹的都攆走了,編排好新的舞蹈,找新的人來演出,但拉贊助的時候。
團長被人騙了,喝醉後被哄着簽了啥合同書,人家把斗笠舞的使用權騙了過去。
至於贊助,也泡了湯。”
葉穗聽完後若有所思,這個手段她有點熟。
“你們是不是中了仙人跳,最後這個舞蹈,是不是被原來劇團的副團長騙走了?”
張嬌點頭如搗蒜,“你怎麼知道的?後來我們原來的劇團,排練斗笠舞,這才知道上當了。”
葉穗也不知道,該說啥比較好。
兜兜轉轉,到最後,被踢出來的就他們倆啊。
“我沒辦法,只能去別的劇團,但也只是在那邊呆了兩天,就不習慣,辭了。
昨晚是跟團長碰到了,就想着去喝點,發泄一下,所以人才糊塗了。”
葉穗聽完她的訴說,覺得二人都好倒黴。
本以爲那次大受好評,二人會扶搖而起,一炮而紅。
誰知被人騙了不說,最後那點錢也被人坑走了。
等改天吧,她一定要約那團長見個面,請教下他到底是怎麼把一張好牌,打成現在稀巴爛的。
說了小半天,那姑娘情緒也被安撫好了,張嬌還一臉歉疚地跟人道歉,說是給大家添亂了。
“沒關係,相逢就是有緣,上次咱們告別太匆匆,這次能遇到,是件好事。”
她醒酒湯喝了後,早飯也準備好了。
今天就是他們一起回鄉的日子,家裏有啥喫的,得先解決。
冰箱裏還有塊牛肉,李紅英就做了清燉牛肉湯。
昨晚喝過酒的人,喝上一碗味道濃厚且不油膩,味清甜卻又不淡薄的湯,別提多舒服。
關鍵是牛肉燉得也軟爛,加點冬瓜,喝起來就更清爽了。
要說牛肉湯的最佳搭配是什麼,肯定要數燒餅了。
家裏有烤箱,李紅英一早就做了十來個,還專門刷油烤過,酥酥脆脆,很是好喫。
雖說是早上,但這頓早飯一點不簡單。
胡玉州一直想說拜師,但他一靠近,人家就露出個不太自然的笑,搞得他都沒辦法開口。
嘆口氣,化悲憤化爲食慾。
烤得酥脆的燒餅,夾上李紅英專門從老家帶來的榨菜,同肉絲炒在一起的小菜。
先前葉穗家的食品廠如何發家,不就是靠李紅英做的八寶菜跟醃蘿蔔,辣白菜?
別看榨菜不值錢,但她手藝是家傳的,醃好的榨菜鹹淡適中,脆嫩鮮美,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味道多美妙。
用它炒成肉絲,質地脆嫩不改,關鍵是鮮香爽口,每次這小菜一出馬,家裏人都能多扒拉一碗大米飯。
張嬌有點拘謹,喫飯也是小口小口的。
葉穗看得頭疼,索性扒開一燒餅,夾進去一雞蛋,幾筷子鹹菜炒肉,遞給她後,示意她快些喫。
果然,在咬了一口後,這美味成功俘獲了她的心。
喫飽喝足,也到分別的時候,跟人姑娘說了下,有事可以來找她,這姑娘才依依不捨離開。
他們是驅車回去,所以得早點出門,緊趕慢趕,到家也得晚上。
行李跟路上準備的喫食都放在車上,院門一鎖,油門一踩,就能出發。
路上,江潮問她研究所那邊怎麼辦。
雖然說她昨天過去,本來任務就是了解下大致工作環境,不用上崗。
但昨天鬧的不歡而散,今天不去露個面兒,好像說不過去。
生氣歸生氣,但昨晚看過話劇,消極情緒已經消了不少。
葉穗打算去跟所長再說一聲,她好直接回老家。
因爲回家是提前跟他們打好招呼的,葉穗就沒放在心上,可惜計劃不如變化。
車子停在門口,葉穗讓爸媽稍微等她一會兒,自己去去就來。
誰知剛走幾步,就跟聞訊而來的周萍打上照面。
她昨天在龐所長那碰壁,心裏不痛快,回去又被弟弟一通說,是攢着怒氣來上班。
反正她想好了,今天葉穗別想好過。
這不剛聽到信兒,就往外跑,緊趕慢趕,及時在門口堵住了她。
周萍看了下後面的車,以及朝這邊張望的幾張面孔,胸有成竹的抱胸。
“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鼎鼎有名的葉穗嗎?昨晚在這一個唾沫一個釘的說,以後自己不來上班,除非有人八擡大轎來請。
怎麼,有人去請了嗎?我咋沒看見啊。
這才短短十幾個小時,葉大忙人該不會把自己說的話,都當耳邊風了吧?”
她留着齊耳短髮,裝文明戴着黑框眼鏡,如果再戴個紅袖章,活脫脫是當年的紅小兵。
時代在變化,她卻一成不變。
故意想讓葉穗沒臉,聲音就挺大,這會上班高峯期,不論是進出的同事,還是結伴而行的學生工人,都被她聲音吸引。
邊走邊朝這邊打量。
看來昨天下午,夫妻倆說的悄悄話被人聽見了,而且這人還故意添油加醋了。
葉穗告訴自己要淡定,但是臉上的紅暈還是浮現出來。
不是羞澀,是憤怒。
車上的家裏人看情況不對,趕緊下車。
葉穗不想讓大家擔心,低聲警告,讓她有事到裏面說。
周萍這種人你越弱,她越步步緊逼,見她家裏人來了,還特意加大了嗓門,“爲啥進去說啊,你有膽量抱怨,沒膽量承認?”
說話間,葉連山已經到閨女跟前,側身擋住女兒,客氣的詢問對方怎麼回事。
在她張嘴譏諷之前,葉穗冷冷開口。
“先前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話,既然你抓着不放,好,那當着這麼多人,我狠話就撂下來了。
今天開始計時,如果不是你周萍當着衆人面,低聲下氣,痛哭流涕,百般哀求我回去,我絕不會再踏入到這個研究所!”
葉穗放下狠話,示意爹媽上車。
周萍只覺得好笑到要命,她以爲自己是誰啊,太陽都要圍她一人轉啊。
“哎呦,我真是怕死了。
不過葉穗,我也把話放到這,我們所里人才輩出,你別太當自己是回事兒。
還讓我低聲下氣求你回來,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