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的壞消息夠多了,我不想再聽到不好的事了。”

    看似正在收拾東西,背過身子的葉穗掉起了金豆豆。

    她是老闆還是主心骨,出事後就得堅強,但最親近的人來了,還是難掩脆弱。

    江潮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幫她收拾半天狼藉,見人情緒好些後。

    簡單彙報了下調查結果,說那事兒不是意外,是人爲。

    葉穗哼了一聲兒就說猜到了,肯定是那些人乾的。

    “我去挖證據,這邊顧不到你,需要幫忙就去找我……”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在外摸了下她頭髮做安慰,交代完後匆匆離開。

    葉穗是個主意正的,她說不延期,一方面不想讓對方陰謀得逞,二來也是爲鼓舞士氣。

    清點完損失,馬不停蹄的忙活,道具裏損失的佈景跟服裝,去謝蘭父親相熟的劇團去借。

    借不到她就去買,場地沒了也不怕,大劇院找不到,他們就找知名度沒那麼高的。

    可惜找來找去,即使承諾了他們花錢租場地,結果也不如人意。

    人家不是有劇團要演出,就是騰不出時間。

    承諾她要不急的話,可以挪到三天後。

    但葉穗大話都放出去了,再等三天,消磨掉的只是大家熱情以及信心。

    最後還是張嬌養母家的大哥幫忙,找到個以前的老戲臺。

    跟大劇院離的不遠,但環境天壤之別,舞臺是早年搭建的,可以遮風擋雨,但下面是露天場所。

    見葉穗打量時,一米八多的男人有些羞赧,“時間太緊,只能找到這舞臺湊合湊合……”

    這旁邊有個早年失修的廟,農曆每逢四九日時,都有集會。

    有周圍生產隊的來換農具種子,也有做小生意的來這兜賣喫食。

    雜耍唱戲的倒也有,但那大多是誰家孩子滿月,或者老人過壽有特殊情況,花錢請的。

    露天,已經註定不可能盈利,畢竟不能賣票。

    而且明天不趕集,人也不夠多。

    雖說葉穗一開始也沒打算盈利,但如果開場後一個人都沒,那面子裏子都要丟個乾淨。

    當甩手掌櫃久了,第一次意識到柳團長的壓力,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大話都放出去了,硬着頭皮也要繼續下去。

    …………

    一忙活就是一天,等到大概忙差不多時,大傢伙都快累癱了。

    而且一天沒餵奶,即使在外面做過處理,現在胸口還是憋得厲害。

    餓的前胸貼後背,跟同伴約好明天早點來就回家了。

    到家來不及喫飯,先抱娃餵奶,但本來還跟外婆玩得好好的龍鳳胎。

    被葉穗抱在懷裏後就愣住了。

    小娃呆愣好半天,忽然就癟起嘴來,奶也不喫嚎啕大哭。

    那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大顆大顆落下,白淨小臉,哭得一片通紅。

    張着大嘴露出粉嫩的牙牀,好像受到天大的委屈。

    倆娃出生後第一次這麼哭,見狀葉穗也急得想哭。

    李紅英拍拍娃們,跟閨女解釋,說娃一天沒看到親媽,這是委屈了。

    對這說辭,葉穗有點懷疑,他們纔多大點,怎麼可能知道委屈。

    但就是這麼怪,葉穗抱着他們,低聲下氣哄半天,還允諾以後不把他們扔家這麼久,小娃們才逐漸平靜下來。

    吸奶時還在委屈的抽泣呢。

    “你們還知道委屈呢,人小鬼大……”

    葉穗點着他們額頭嗔怪不已,但小娃好像不滿喫奶時被打擾,小小的手指一下攥住了她的指頭。

    江潮夜裏不知幾點回來的,那會兒她已經睡了。

    早上出去前照例親了她額頭,交代了些什麼。

    但那會兒她滿腦子都是周公,只隱約聽到說什麼有線索,不能去看她的話劇等等……

    江潮倒是沒撒謊,昨天從倉庫失火現場,找到的線索,倒讓擱淺下來的軍工企業原料失竊案,再現曙光。

    他要追着這條線,早些把人繩之以法。

    而且因爲上次抓了複員軍人後,後續廠裏在安置費上,好像跟家屬鬧出不少分歧。

    這件事後,好些人鬧到江潮單位門口,嚷嚷着讓他出來,還大家個公道。

    雖說他公事公辦無可厚非,但周放在背後煽風點火,導致他口碑一落千丈。

    單位也是怕事情愈演愈烈,就暫時放他幾天假。

    不過今天他要去單位辦些手續,趁着早點,同事跟那些鬧事的人沒來,快些辦完。

    可惜今天來這麼早,卻還是被幾個家屬堵在了門口。

    “江公安是吧,聽說你爸是裏面的大官兒,你沾光才能進來的。

    你倒好,有正式工作,還有親爹庇佑,我們就慘了,一把年紀沒工作,還得不到安置……”

    “是啊,聽說你以前也當過兵?都是戰友,咋光幹些背後捅刀子的事呢?”

    “誰說不是啊,你現在開着四個軲轆的車多風光,但我們呢?孩子沒人管,安置費也要沒了,算來算去怪誰?”

    江潮一直知道,這些人情緒激昂,是有人在背後煽動。

    但即使知道又如何,他也不能把這些人都抓到局裏,挨個教訓吧?

    就在這時,江耀安帶着幾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匆匆趕來。

    那些家屬看見來人後也不鬧了,紛紛問他們怎會來。

    而且,雖也對江耀安有意見,但看在他曾經給弄來那麼多特效藥的份上,對人還是挺尊敬。

    幾個男人愧對江潮,見到他後,啪的行禮。

    這一幕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家屬們抓着自家男人,訓斥說他腦子進水了,爲啥還感激起仇人來了。

    她們可不講究大義,什麼情分,只知道不是他的話,大家也沒這麼狼狽。

    “那件事本來就是我們錯了,關他什麼事?回去!而且往後也不許再來找茬!”

    別說她們不懂爲啥自家男人變了主意,江潮也一頭霧水。

    在曾經的戰友跟自己道歉後,江潮問着江耀安,是不是他說了什麼?

    江耀安搖頭,“這不該問我,該問杜三,這小子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你受委屈的事兒。

    直接拉着葉穗讓他從港城那邊拉來的特效藥到了3808廠,替你鳴不平。

    好傢伙,那小子一個髒字都沒往外吐,把一大羣家屬說的啞口無言。

    我一看不能只讓他一個人逞英雄,就把前幾天特效藥是你弄來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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