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裏得腦膜炎的孩子,不止那六個。

    還有好幾乎人家,正求爺爺告奶奶,找這批特效藥呢。

    而且這批藥來得有多艱辛,只有買藥的人知曉。

    雖說靠胡光華先前的渠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藥給偷渡過來。

    但他們要做生意,就得清清白白,葉穗讓他們不要鋌而走險,該申請申請,該拿手續拿手續。

    要不忙這些,杜三早該回來了,這批藥也是一切手續辦妥後,人肉揹回來的。

    其實葉穗一開始是想讓他走走關係,弄點疫苗出來。

    但想到疫苗這玩意必須由專業冷鏈進行運輸。

    就算遵循嚴苛的溫度保存,但也不敢保證,打在人身上,就一定沒不良反應。

    疫苗風險太大,只能放棄,還是買些特效藥來得靠譜。

    當時葉穗吩咐完就將這事拋在腦後,沒想到得知來龍去脈後的杜三忍不了,辛辛苦苦花大價錢弄來的東西,這些人不感激就算了,還要給江潮找茬?

    好傢伙,一早就拿着喇叭,發泄一通,當場就給他出氣了。

    這些特效藥的價值如何,誰不清楚?

    那就是靈丹妙藥救命法寶,背後那些人再煽動,許的利益再多,也沒葉穗兩口子把救命稻草送到他們手裏真實。

    “我們剛知道,醫院那些天的醫藥費,也是你們墊付的……”幾人大男人,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

    他們的家屬發現事情背後還有這種隱情,個個瞠目結舌。

    平靜下來後,知道被人利用了,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順帶還把背後煽動的人吐了出來。

    孩子就是他們的命,當時既可以爲了孩子接受他們的煽動,眼下也能爲孩子的恩人,把他們出賣。

    那些人千恩萬謝的離開後,江潮心情好了不少,但想到葉穗爲他所做的,慚愧跟激動交織。

    拍了拍江耀安的肩膀,在他一臉不解時,讓他去調查周放,最好把他煽動羣衆的證據找來。

    “如果我沒猜錯,這次軍工廠原料失竊,跟他也脫不了關係,這個功勞讓給你了。”

    江耀安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後知後覺道,“那你呢?”

    “陪媳婦……”幾個大字從冷風中飄進耳朵,再擡頭時,哪兒還能找到他的影子?

    …………

    葉穗早上起來後,大人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牛阿姨知道她今天有要緊事,把南瓜粥還有攤好的雞蛋餅,鴨蛋擺在餐桌上,讓她喫點暖暖肚子再出門。

    知道人緊張的可能沒胃口,特意說道,“我跟咱們關係不錯的鄰居們約好了,一會兒就去給你捧場。”

    看得懂看不懂先不說,主要是要充個場面。

    葉穗點點頭,她知道大家的好意,其實就跟到高考日,這些親友團鬧着來送考一樣,其實沒太大意義。

    但都是好意,她欣然接受,看見張嬌在這,招呼着她一起喫早點後一起過去。

    張嬌家長是不贊成她幹這一行,葉穗知道,也就沒多嘴問她今天家屬們要不要來。

    這是火上澆油。

    張嬌情緒確實不高,昨晚回家到今天早上出門前,確實沒人問過她的事兒,更沒提要來看她表演。

    不過意料之中的事,也沒必要難過。

    二人討論着細節時,琳琅進來了,今天週末她休息,拍拍落到肩膀,頭髮上的雪花兒,嘟囔着好端端爲啥下雪。

    下雪了?

    葉穗跑到窗邊,看見地上落下薄薄一層雪花,重重嘆氣。

    本來就是露天場地,沒暖氣不保暖,現在又下了雪,完蛋了,這下肯定更沒人去看了。

    “我看雪下不大,再者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下的吉利,肯定對你們有幫助。”

    她媽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已經開始詞不達意起來。

    都已經這樣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到時間了,她也該走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剛一出去,這小風颳的,雪花兒飄的,簡直叫個酸爽。

    也不愛俏了,回屋裹厚了一層,叮囑爹媽別出門了。

    二人雖遺憾,但爲了外孫外孫女,只好應下。

    院裏,胡玉州託着那毛茸茸的金雕,說啥都要跟着,攔不住他,幾人一道出門。

    在路口等紅綠燈時,竟然還看見有人拿傳單,宣傳今天《千鈞一髮》話劇演出。

    還說頭兩場是不要錢,只要滿足前兩百個名額就行,只要拿到票,就能免費去看。

    而且發給票的羣體,大多都選擇年輕人、戴着眼鏡的中年人這類知識分子。

    千鈞一髮這不是跟他們打擂臺的話劇團要上的嗎?

    贈票的不認識葉穗,看看了半扇窗戶,就送了他們三張。

    葉穗看了下時間地點,好傢伙,那不是原來自己定的位置,準備的時間?

    搶人東西還真是搶上癮了。

    車上氣氛沉悶,胡玉州看出來了,但故意拍着胸口,承諾她的故事要比對方的好上幾百倍,倒給了她點安慰。

    油門一踩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相對於其他人,他們來的已經晚了些,老前輩們好像沒受絲毫影響,上妝的上妝,搬道具的搬道具。

    就連本來該在醫院修養的柳團長,都邊咳嗽邊置辦着場地。

    見葉穗過來,八成也看出她表情凝重,笑呵呵安慰,“今早我丈母孃給咱起了一卦,說是大吉大利,我有預感,咱們這次肯定能成功。”

    那敢情好。

    葉穗聽他這麼一說,心情好多了,也投入到準備工作。

    這會兒張嬌養母家的大哥二哥也來了,正在臺下四角綁杆子,上面撐起一大塊油布。

    雖然場地露天,還下着雪,但妹妹第一次當主角登臺,他們自然要不遺餘力,創造出一個好的條件。

    也是葉穗過於緊張,沒發現丈夫也在梯子上綁東西。

    一行這麼多人,來來往往,鬧出不小動靜,買菜的,以及遛彎的老人家愛湊熱鬧。

    過來問他們是不是有人辦壽,被請來得戲班子。

    胡玉州搖搖頭,怕人家聽不真切,解釋着這是話劇。

    要說是唱戲雜耍,老人家還感興趣,一聽話劇,紛紛搖着手走了。

    不花錢也看不懂啊。

    舞臺很快就準備好了,衆人也裝扮上了,九點半開場,大家安靜的候場。

    臺階下,雖然已經搭好棚子,但坐在下面,依舊能聽到雪簌簌落下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面也從先前空無一人,逐漸到有幾張熟面孔。

    都是跟爸媽關係不錯的鄰居,見葉穗望來時,還給面兒的鼓掌吆喝了好幾聲。

    她們這個話劇團,在劇本創作、導演、表演、舞美、燈光上幾乎沒什麼支出,但大家付出的心血,不比任何人少。

    即使下面沒什麼觀衆,大家也拿出最好的狀態,最敬畏的心來對待。

    吳副團長跟薛帆知道今天不延期,他們還照樣演出,危機感上來。

    所以今天沒盯着自家的話劇,打聽到他們的地點後,偷摸過來了。

    到這一看,先前的擔憂全白費了,不花錢咋了,不花錢都沒人來看,真是失敗。

    薛帆笑着笑着,就被同伴推了推,男人指向一個位置讓他看。

    看着看着,他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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