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稿子是不是寄出去的,又是否被對方看過,就有證據了啊。

    果然是文化人,想的就是通透,被人這麼一提醒,他恍然大悟,趕緊拿出來那封退稿信。

    果不其然,郵戳能表示確實是從首都雜誌上寄出來的,打開裏面信封,大致瀏覽了下劇情,跟野火春風故事一樣。

    在第一張投稿信紙右上角,果然有鉛筆字:退/薛。

    這代表稿件是一個薛氏主編看過,且決定退稿的。

    對方也姓薛,跟薛帆一個姓,就問你世上有沒有這麼巧合的事。

    江潮跟對方出示了下證件,問人需不需要公安幫助,方臉年輕人點頭如搗蒜。

    有名正言順的由頭後,剩下就好辦了,帶人先去報社調查下他們彼此的關係,查明真相對江潮而言,並非難事。

    …………

    葉家,此時葉遠正抱着孫子,在老爺子跟前逗着。

    老爺子往年身子爽快,很少有頭疼感冒,但自打到了首都後,不知水土不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是有點精神不濟、頭疼的小毛病。

    前段時間怕傳染給孩子,忍着沒過來,這幾天身子好多了,就迫不及待催兒子帶他看重孫。

    老爺子戴着口罩,稀罕完哥哥,又稀罕妹妹,雖看不清面容,但彎起的眉眼,已經泄露了他對孩子的喜愛。

    “孩子是快要睡了吧?我看他們一直打呵欠呢,快抱他們上樓。”

    牛阿姨跟李紅英把龍鳳胎抱了上去。

    再下來後,臉上的擔憂難以掩飾。

    按理說十二點就該散場了,孩子們也該回來,但這會兒都一點多了,咋啥信兒都沒有呢?

    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總該出結果了。

    正忐忑時,院裏傳來腳步聲,本以爲是早上出去的幾人,沒想到是關係不錯的鄰居們,大家進來前跺跺腳,拍了下身上的雪花。

    不等李紅英詢問,開口就是誇讚,他們也不是專業的影評人,不會說花裏胡哨的話,言語簡單,但情緒真摯。

    不停說太精彩,太讓人移不開眼,葉連山驚喜不已,但怕大家看相熟的份上故意恭維,一個勁讓大家實話實說。

    “哎呦,說的真是實話,我們剛開始過去就是怕人少,孩子心裏不痛快,特意捧場。

    但你們沒見,後來人山人海,都沒落腳地兒,散場了大家還喊着沒看夠,問什麼時候能再演。

    你們沒看成真是遺憾,她那故事,又讓人哭,又讓人笑,上次我哭成這樣還是看白毛女的時候。

    我兒子也去看了,用他的話說,現在熱血沸騰,給他把大刀,他能踏着衝鋒號去殺鬼子……”

    夫妻倆怎麼會沒看過,當初排練時,他們就當了第一批觀衆,那時候也覺得故事很好,但怕那是當爹媽的,有濾鏡。

    眼下倒好了,大家都看好,那他們也沒遺憾了。

    這一撥走後,又連續來了兩撥人,大家說的內容大同小異,於此可見,孩子這次是真的苦盡甘來。

    江遠也把鄰居之間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聞言勸着自己生病時都不放心的親爹。

    “我就說葉穗那丫頭是有能力的,您還不信,現在可以把心放肚子裏了吧?”

    其實他今天也想去現場看的,但那邊環境簡陋,外加老爺子大病初癒,誰放心讓他去冰天雪地裏受凍啊。

    正說話的時候,大部隊回來了。

    這會兒已經快三點了,葉穗跟琳琅還有小屁孩幫忙收拾完現場,又去醫院一趟,雖然出了醫院,已經消過一次毒。

    但進家門前,還是又拿酒精好好消了一下。

    李紅英剛想開口詢問下今天是不是順利,丈夫就打斷了她,“沒看孩子們都餓壞了?先讓他們喫飯。”

    李紅英哎呦一聲,連說是自己糊塗了,中午親家都來了,本來是想做好飯喫,但老爺子拒絕了,說是做點玉米麪的河洛就行。

    老人家年輕時在晉察冀這邊當八路,最愛的就是附近嬸子大娘們納的千層鞋底,喫當年用玉米麪跟一點點白麪摻在一起的河洛。

    這對李紅英來說不難。

    雞蛋白菜南瓜土豆胡蘿蔔打的素滷兒,再壓點河洛,小蔥加鹽跟香油攪拌灑在面上,再加上芝麻鹽。

    那滋味就是年輕時最難割捨的味道。

    幾人也不挑,在熱騰騰的面上來前先跟長輩們打過招呼,就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對了,剛纔胡光華手下小弟來過,說是他從新省那邊打來電話。

    說是第一批玉料已經打磨雕刻好,外商還是你上次接待過的那些。

    讓你兩天後再跟他們見個面,把這批貨交易了。”李紅英把煎好的雞蛋放在三孩子碗裏,跟閨女支會一聲。

    葉穗狼吞虎嚥喫光一碗,意猶未盡,示意再來一碗,肚裏有食兒,腦袋裏才咀嚼出這個好消息。

    去年還只是剛挖掘出玉礦,這才幾個月,就雕出成品,可以獲利,這也太給力了吧。

    不遠處的父子倆也面面相覷,知道葉穗有商業頭腦,不缺錢花,但真不知她還有座礦。

    這邊驚訝還沒散,葉穗就頂着一頭雪花進來了,看見屋子裏這麼多人,他也稍愣片刻。

    彆扭的跟他爸、他爺打了招呼。

    李紅英端來一大碗麪,看都沒看閨女,先讓女婿喫。

    江潮喫東西時,葉穗跟琳琅好奇那抄襲案件是什麼結果,就催他。

    面還熱,挑了幾筷子讓它散散熱,江潮簡單解釋,“我們過去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那雜誌社就一個姓薛的,還跟薛帆是母子關係。

    而且到分局裏審問時,知道那邊也壓着類似兩起抄襲案子,但因不涉及經濟,又沒確鑿證據,就不了了之。

    還好這個知青保留了完整的退稿信息跟信封,稍加審問,對方就招了。”

    好傢伙,先前那麼招搖,都有才子之稱的薛帆,私下裏,竟然是靠他母親的關係,剽竊別人成果的敗類。

    “那後續怎麼處理呢?”溫琳琅最關心他們的結局。

    “他媽已經被辭退了,到時候工作的報社會刊登母子的道歉信。

    至於被抄襲的人,還要看他們私下如何解決,但賠償肯定少不得,沒準,要賠個傾家蕩產。”

    這時他目光落到老爺子身上,見他不停抓撓後脖頸,健步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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