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倆狗子的行爲就是螳臂當車。

    事實上,窮途末路的人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油門踩到底橫衝而來。

    又咬又踢,眼淚汪汪的龍鳳胎終於掙脫開束縛,趴在窗戶上大喊讓它們讓開。

    這些壞蛋心黑,他們不會放過乖乖黑虎。

    倆狗子看着他們長大,擁有無數美好記憶,是家人般的存在。

    即將失去它們的恐懼,甚至壓過被綁架的恐懼。

    但不管他們如何發號施令,往日乖巧懂事的狗子,此時卻異常堅定。

    “倒是忠心護住的好狗,可惜了!”

    人命在他眼裏都不算啥,更何況狗呢?

    窮途末路時,這些只是絆腳石罷了。

    十米八米六米,一個努力往前衝,一方不爲所動。

    馬上就撞上時,狗子突然發力,助跑着竄到汽車蓋兒上。

    四下找着突破口,誰都沒想到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雖然中間隔着一塊玻璃。

    但那麼大還那麼兇狠的狼狗過來,誰能不怕?

    被驚慌籠罩,男人使勁打轉方向盤,擋風玻璃被撞出一大片痕跡。

    人沒事,但這無疑激發了男人的怒氣。

    後退拐彎猛衝,一系列操作。連帶竄到車頂的那隻狗子都被甩飛出去。

    “看我不軋死你們!”伴隨着刺耳倒車的聲音,狗子淒厲叫聲隨之響起。

    倆娃明顯感受到車子顛簸,像碾壓着什麼過去,他們跟瘋了似的掙扎着。

    “再鬧就把你們扔下車去,不死也得落個殘疾!”

    “對,不聽話就在你們臉上劃幾刀,再倒點蜂蜜讓螞蟻來咬!”

    別管多聰慧的小孩兒,畢竟也就三歲多。

    被人嚇唬後老實多了。

    其實龍鳳胎不是被嚇到,而是注意力被窗外吸引,他們淚眼婆娑盯着不斷遠去的狗子。

    黑虎倒在血泊裏一動不動,只有腹部不斷劇烈起伏。

    乖乖好像被軋到腿了,四肢一瘸一拐,但還是忍痛朝車子追去。

    追了好久,意識到追不到,無助大叫幾下,後又趴在黑虎身邊,嗅着它低低的哀嚎。

    “可惜咱們正在逃,不然帶走狗的屍體也是好的,大冬天煮上一鍋狗肉補補,可滋補了。”

    男人舔着乾裂的嘴脣,眼中滿是惋惜。

    “好了,能順利逃脫的話,有數不清的狗肉給你喫,別浪費時間了!”

    陳豔開始也膽小,但她冥冥中覺得老天長眼,如果不是葉穗突然冒出來,母女倆也不用丟了富貴生活,亡命天涯。

    說來也巧,剛被她害得一無所有,但轉眼就把她生的倆娃送到自己手裏。

    她跟葉穗無冤無仇,不想做這麼絕的,可人就活一輩子,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怪就怪她倒黴!

    剛纔的驚險一幕還是有不少路人發現。

    牛阿姨看見這邊圍着這麼多人,還時不時聽到車子狗子危險之類的話,不安像潮水將人淹沒。

    撥開人羣看到就是躺在血泊裏的狗子,她腳步虛浮的撲上。

    堵住黑虎身上的流血的傷口,還不停問路人有沒有看到三歲多的龍鳳胎。

    “人是沒看到,但是狗子一直朝車上撲。

    隱約還聽到車裏有小孩兒的哭聲,會不會有人把孩子抱走了。

    狗子護主心切,才被車撞了?”

    黑虎跟乖乖聰明得很,也會趨利避害。

    一定是發現龍鳳胎出事了,不惜鬧出兩敗俱傷也要攔下他們。

    打電話,跟主家打電話!

    …………

    車子疾駛在路上,但過年期間,小孩兒們調皮打鬧,年輕人走親訪友,路上行人不少。

    顧家老爺子本來打算要去看飛機彙報表演,但還沒來得及出門,就接到孫子的電話。

    只是尋常消息的話,不會找幹休所的醫生過來陪護。

    在他逼問下,支支吾吾說了顧枝的事兒。

    當初孫女丟失雖不是他樂意見到的,但畢竟跟他脫不了關係。

    這麼多年兒媳婦就沒原諒過他。

    即使是孩子找回來了,他也盡力彌補孫女,但還是不一樣。

    誰知就在他以爲可以瞑目時,孫子告訴他家裏那個是假的,還說真正顧枝是他見過,還是頗爲賞識的葉穗!

    也虧得老人身邊有醫生在,不然老爺子受不住打擊要心梗。

    已經在電話那頭說好等處理完解釋,但老爺子哪呆得住,當時就要來找她。

    這年頭的有車的不是幹部就是做實業的,素質都還高。

    大家都挺遵守規則,禮讓行人。

    猛得有個掛軍牌的吉普車在路上橫衝直撞,引起不少人抱怨。

    老爺子上年紀了,但眼神不錯,認出是兒子的車,以爲是出啥事,喊警衛員跟上。

    兩輛車都掛的是軍牌,李豔母女以爲敗露後,嚇得不行,催促他快點再快點。

    …………

    葉穗現在專門在騰出來的辦公室,聽着父子倆跟她說,自己的身份,觀摩小時候的照片跟趣聞。

    黑白照片上,肉嘟嘟的小娃正被面色柔和的女人抱在懷裏。

    又黑又亮的眼眸,雖胖但梨渦還是明顯,估計快要長牙了,口水流滿了下巴。

    葉穗就是鴕鳥心態,不想打破現在的平穩生活,但現在看到那照片,也不得不承認,她就是顧枝。

    無他,額頭上點着紅點,這模樣跟晚晚如出一轍!

    就在這節骨眼上,何瑾慌里慌張地衝了進來。

    她頭髮散開,面無血色,進來環顧一圈兒視線落到葉穗身上,有種恍惚之感。

    何君也跟姐姐一起來的,她閨女張嬌跟葉穗是閨蜜,又是上下級關係,早就熟絡得不行。

    她是外甥打電話,讓她陪着的,就怕姐姐受不住打擊,出點啥意外。

    “姐,不是我現在馬後炮,當初那丫頭找過來時,我就覺得不對勁。

    別管是長相還是性格,有哪一點跟咱家人像?

    就怪她們手段惡毒,用這招瞞天過海!

    也幸虧老天長眼,讓咱孩子平安長大,還有了這麼大的出息!”

    說完後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當初第一眼見葉穗時就覺得親切,還笑稱跟自家張嬌是姐倆兒。

    明明都那麼明顯了,爲啥就沒往這上面想想?

    顧棲把兩次檢查的血型結果,還有陳秀麗的口供拿出來,已經真相大白。

    何瑾死死地拉着葉穗的手,貪婪地望着親生女兒,誰都拉不開。

    “姐,你別這樣,小心嚇到她……”何君挺怕親姐太激動,嚇壞了葉穗,不斷緩和氣氛。

    也就在這時,江潮突然從外面進來,接受到媳婦兒求助的視線後,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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