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臉皮厚的,也見過不要臉的,但趙大海兩者兼得,能活到這麼大還真是不容易。
“你想呆就呆,別指望我會保你。”
我聳聳肩,無畏的冷冷一笑。
十六枚鈴鐺齊響,鬼祟必然是親自上門。
雖說它可能會因爲我出手救過趙大海,由此記恨上我,但我可以打包票,鬼祟首當其衝下手的,一定還是趙大海!
這不是危言聳聽,我也有意想嚇嚇他。
沒想到趙大海的表現極其不中用。
我也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但話音未落,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煞白。
接着眼睛一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暈了!
我嘴角一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果然又慫又賤!
我踢了趙大海兩腳,他一聲不吭,又去掐人中,但也不好使,暈的極其徹底。
見狀,我就沒再做什麼。
他暈了也好,起碼不會瞎折騰,也不會咋呼,反倒清靜。
只是有一點我比較顧忌。
鬼祟上門,惡鬼索命,這些我都沒意見,只有一點,趙大海不能死在這兒,不能死在我家裏!
要死,也要死回他們趙家!
一來我是怕翠花會不舒服,二來,以趙大海對死亡的恐懼,要是真丟了命,搞不好死後也會變成孤魂野鬼。
雖然解決起來不麻煩,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外面的鈴鐺聲越來越響,鎖好的門窗也在不停的顫動,透過紗窗,能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碩大的鬼影。
這可比我在後山看到的大多了!
我不由得慶幸讓翠花提前回了屋,不然眼下的場面若是讓她見了,肯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休息不好。
趙大海暈在大廳中央,來回十分礙事,我輕嘖兩聲,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把人丟出去。
搞不好能直接平復鬼祟的怒氣。
但這樣一來,趙大海必死無疑,搞不好院子裏還會血花四濺,搖搖頭,我便打消念頭,將人拽到一邊不管了。
砰砰砰!
此時,外面又傳來幾聲重響,是鬼祟想要破門而入,卻被我提前貼在門窗上的符紙擋住。
符紙的邊緣開始發黑,照這個趨勢,鬼祟衝進來只是時間問題,恐怕都用不了五分鐘。
總要做點什麼。
我想了想,冷靜的衝着門外開口:“我知曉你心中怨氣和恨意,趙大海難辭其咎,你想殺他,我心裏也十分贊成,但你我人鬼殊途,你身懷殺孽,我必不能饒你,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想取他的性命儘管去取,但之後,接受我的制裁。”
這件事情沒什麼兩全之策。
儘管趙大海他們不對在先,但也已經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甚至王牛和鍾旺都已經慘死。
鬼祟手上一旦沾了人命,就不可能投胎轉世,下場只有魂飛魄散。
況且它又是惡鬼。
我雖只是尋屍人,但也不能放任惡鬼繼續留在世間,見一個就要剷除一個。
“你若是答應,便安靜下來。”
我想了想又補充說道:“當初害你的人都已經受到懲罰,如今只剩下趙大海,我可以把他交給你,算是我的誠意,但事成之後,讓我抹消你的存在。”
由此可見,惡鬼還沒有理智全無。
就證明還有協商的份兒。
我說完靜靜等了等,想知道鬼祟會做出什麼反應。
半晌後,才聽到一句低沉粗啞的聲音。
“我憑什麼信你。”
和在後山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既然肯回應,就證明有商量的餘地。
我頓時來了精神,在心裏整理一番措辭後,緩緩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趙大海畜生不如,對你做的事,他可以死上千百次,我也後悔救他,你要取他命,這次我會袖手旁觀,只有一點,你要殺他,去其他地方殺,別把這裏弄髒。”
王牛他們幾個都是慘死,趙毅更是慘上加慘,那趙大海的下場也可想而知,未必都能留下全屍。
以我的經驗,鬼祟絕不會給他一個痛快。
漫漫長夜,肯定會好一番折騰。
我不想讓翠花看到這麼噁心的場面。
“趙大海家被我佈下陣法,我將他帶過去,你在他家處置,結束後我催動陣法,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不信!”
鬼祟語氣一沉:“萬一你只是想把我騙過去呢!”
“那以你的本事,拼盡全力掙脫陣法也不難。”
我哼笑兩聲,故意開口:“以你的本事,破壞我的陣法,應該輕而易舉吧。”
這話我可不是隨便說說。
在後山,我已經領教過鬼祟的手段,說實話真動起手來,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畢竟我和那些專門對付鬼祟的道門中人不一樣。
身爲尋屍人,以往我最常見的不過是附在屍體身上的普通鬼,多數實力不高。
但面前的鬼祟可不一樣。
況且我剛回家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做準備。
“你意下如何?”
我有些緊張,“你如果只是想報仇,那我說的便是最優解。”
“若是我不願意魂飛魄散呢……”
說到後半句時,鬼祟的聲音和我一同響起。
“我暗暗蟄伏數年,若是隻出來短短几載,未免也太喫虧了!你說的對,你的陣法我不放在眼裏,憑什麼你這個人我就要放在眼裏!”
糟了!
談崩了!
聽到這話,我心裏咯噔一跳,不祥的預感瞬間降臨。
鬼祟話裏面的不懷好意幾乎要溢出來,沒等話音落地,濃烈的陰煞之氣就沿着門縫窗縫洶涌而至。
“他害我慘死,讓我死後也不得安寧,你救了他,就是和我作對,我要你和他一塊兒死!”
說到這兒,殺意盡顯!
它來真的!
我嚥了口唾沫,身體戒備的繃緊,將身上爲數不多的符紙通通扔了過去,把屋內的陰煞之氣衝散後,趕緊跑回房間,拉開抽屜,取出存貨。
看來今晚免不了一場大戰。
我眉間凝重,只聽外面噼啪作響,像是門窗被風吹開的動靜,趕緊跑到外面,深冷的寒意凍得我猛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