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咬緊牙關,不想露怯,更不想讓別人看出她內心的脆弱。
傅璟琛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慢慢的穿過花園的青石板路,穿過花園涼亭,穿過攀滿薔薇的青石板花牆架,終於看到了前廳的正門。
每前進一步,她都刻意避開她的雙腿摩擦地面,但還是無可避免。
雙腿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已經有所好轉,不至於錐心刺骨的疼痛了。
但還是傳來細密的疼痛,就像螞蟻在啃食骨頭。
這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最難以忍受的是她的她的肚子因爲匍匐前進,不得不貼在地面上。
現在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三四個月了,雖然不至於特別明顯,但肯定也不能這樣趴在地上壓着。
沈薇感覺腹部傳來一陣不適,說不上來是刺痛,還是脹痛。
她幾次想向傅璟琛求饒,但看着他冷漠的眉眼,沈薇終究是沒說出口。
爲了護住腹中的孩子,她半扭着身子,模樣看起來可笑極了。
別墅門前不知何時聚滿了人,喬振雄、喬安然、老管家、吳媽,還有一衆傭人和保鏢……
沈薇的臉頰通紅,額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滑落。
一半是因爲過於勞累,另一半是因爲自尊心承受不住。
這些人涌在門口,完全是爲了看她的笑話,喬安然原本還帶有病容,此時得意的鼓動着眼睛,像只驕傲的青蛙。
真的是毫無美感,沈薇瞥了她一眼,十分想不明白,傅璟琛到底是看上她什麼了?
她平時打扮的花枝招展還有點看頭,此時的病態讓她看起來簡直有點慘不忍睹。
相比較沈薇病弱時的我見猶憐實在相去甚遠。
她那雙大的過分的眼珠微微外暴,亂轉的時候真的很像神氣活現的青蛙。
沈薇看着前方的泱泱人羣停下了動作,傅璟琛冷執的低音在身後響起。
“不要停!繼續往前走!”
沈薇回頭注視着她,眼眶微紅,上牙齒緊咬下脣,模樣可憐又可愛。
傅璟琛斂了斂目光,冷哼道:“沈薇,除了裝可憐裝柔弱,你還會什麼?”
沈薇看着前方等着看她笑話的人,終於下定決心求傅璟琛。
她寧願被傅璟琛侮辱嘲諷,也不想被那些人看笑話。
受到的折磨傷害多了,沈薇逐漸麻木的同時也學會了如何最大程度的降低對自己的傷害。
眼下,求傅璟琛明顯比從衆人面前爬過去更讓人好受些。
“傅璟琛,你說過只要我乖乖聽話,你就會少找我麻煩。”
沈薇執着的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從中看到一絲動搖。
但可惜,傅璟琛冷血又偏執,親人離世愛人背叛的雙重打擊,讓他變得愈發不可理喻。
他如今簡直就是撒旦降臨人間,目的就是爲了折辱沈薇。
“可是你沒有聽話。”傅璟琛字句確鑿道。
沈薇倔強回道:“你還讓我怎麼聽話?你讓我給喬安然捐血,我捐了;你讓我在傅宅做苦力,我也做了;甚至面對從小養育我長大的父親,我都沒敢說一句實話。”
“你是都做了,可以你骨頭賤啊,耐不住寂寞怨誰?”
沈薇的臉色煞白,抿了抿脣,半晌才道:“我都說了,我沒做……”
“我都看見了,你方纔也承認了,不就是想男人了嗎沈薇,大方承認怎麼了?敢做不敢當啊?”
傅璟琛眼中全是譏諷,在他心中沈薇如今的形象真是又騷又賤。
“我沈薇想來敢作敢當,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情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會承認。”
沈薇倔強的維護着她最後的尊嚴。
“蒼蠅不叮無縫蛋,無蜜不招彩蝶蜂。你該反思反思,爲什麼男人看你就像屎殼郎看見屎一樣。”
傅璟琛傲然睥睨着她,眼中的厭惡就像是在看一坨屎,就差捂住鼻子的動作了。
沈薇的自尊心嚴重受挫,她忘記了自己此番掙扎的目的是爲了求傅璟琛了。
反脣相譏道:“那前幾天晚上還按着我的傅總你呢?也是屎殼郎吧?”
傅璟琛頓時臉色大變,那曖昧之事就發生在前不久,他賴都賴不掉。
況且他做事一樣我行我素自以爲是,也根本就不屑於去抵賴。
傅璟琛嗤笑一聲,道:“沈薇,只能說明你的狐媚技術太過高超,無人能抵擋的了啊。”
他無法辯駁,前幾天的那天晚上,原本就只是打算簡單的給沈薇洗個澡。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在意料之外,情不自禁。
傅璟琛原先還會有負罪感,眼下只覺得理所當然,都是沈薇的狐媚技術太高,正常人誰受得了。
所以說他的叔叔也是情有可原,都是這個女人使用的招數。
說不定那天她在某個暗處就放了催情致幻的藥物,所以叔叔纔會跟她行苟且之事。
沈薇知道傅璟琛如今看她就像看街頭最不值錢的娼妓,娼妓或許還因爲生活所迫情有可原,而她就是徹頭徹尾的犯賤。
但她還是做垂死掙扎道:“那傅總能不能看在我伺候的不錯的份上,暫且饒過我這一次。”
提上褲子不認人的傅璟琛毫不心虛的說道:“誰說你伺候的好了?技術也是一般嘛,我那晚其實很不滿意。”
沈薇簡直被氣的吐血,她嘗試着不要臉,可傅璟琛永遠能比她更不要臉,和你聊的沒有下限。
“沈薇,你還有五分鐘。”傅璟琛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面無表情道:“如果五分鐘之內你不能爬到門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沈薇咬了咬脣,認命般的繼續朝前爬起。
五分鐘爬到別墅前並不難,難的是門口的臺階。
沈薇看着傅家別墅高高的臺階,深吸了一口氣,這看起來起碼有二三十級。
她將雙手放在臺階之前,歪歪側着身子,避免肚子梗在臺階上,恰好是這個動作,讓她爬行的動作愈加滑稽。
臺階之前不知是誰忍不住笑了一聲,“噗嗤”一聲,像是某種預示,人羣立馬爆發了驚天動地的鬨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