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老頭子，自作主張給老二賒賬。
若不是他，老二哪能天天喝藥這麼久，怕是早就嗝屁了吧？
老二要是早點走了，那房子也是他的了。
“你……”盧大夫氣急，卻也知道自己不能介入太多。
他嘆了口氣，讓底下的人拿了個藥膏，挑了些出來，輕輕抹在凌肖雲的臉上：“這個膏藥帶去，一天抹個三次。”
“嗯。”懂事的小少年抿脣忍痛，半張臉已經紫色。
盧大夫心疼的牽起凌肖雲的手：“走吧。”
“盧大夫，你還沒有給我婆娘和女兒抓藥呢。”凌老大蠻橫的攔住他。
盧大夫皺眉：“醫館裏還有其他大夫在，你找他們吧。”
“其他大夫又不會給我賒賬，就要你。”
“我們醫館不允許賒賬的。”
“騙誰呢！我弟弟家不是一直賒賬的？都賒賬差不多一兩年了吧？”
凌老大冷笑着看了下四周，見人很多，索性大聲嚷嚷起來：“盧大夫，不知爲何你給我弟弟家賒賬，卻不給我賒賬？該不會是你見我弟弟常年癱瘓，跟我弟媳婦好上了吧？”
“住嘴！”盧大夫氣得發抖，世上怎有這麼齷齪的人？
“那你爲何不給我賒賬啊？這說不過去啊？”凌老大鄙夷的看着盧大夫。
“你是不是故意拖着我弟弟的病情，讓他在牀上起不來，方便你跟我弟媳婦相處啊？嘖嘖嘖，好心機啊！”
醫館裏所有人的都目瞪口呆！
好的瓜啊！
這醫館還可以賒賬的？
這盧大夫和癱子的婆娘馮氏，有一腿的？
“不許你侮辱盧爺爺！”凌肖雲突然高喊着，一頭撞了過去，直接將凌老大撞倒在地上。
“小兔崽子！”凌老大猝不及防，背部被撞到了長凳上，痛的他嗷嗷叫，起來就對着凌肖雲揮動拳頭。
“攔住他！”盧大夫急了，大聲吼道。
這凌老大人高馬大的，小少年哪裏打得過？看他這兇狠的表情，怕是要把人往死裏揍啊？
醫館的人面面相覷，總算出來幾個年輕人，拉住了凌老大：“醫館裏不能鬧事，要打人出去打。”
凌肖雲已經被凌老大打的鼻青臉腫，整個人狼狽不堪。
小少年也被人拉住，還在不停的跳起來用腳踢凌老大：“不許你侮辱盧爺爺，不許你污衊我母親！”
“盧大夫，你們醫館可以賒賬的？”一個三角眼的婦人，走過來問道。
能賒賬，誰不想賒賬啊。
“是啊盧大夫，有這回事嗎？”
大家被拉住了沒得看了，衆人的關注點就回到了跟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上去了。
“現在不行了。”盧大夫苦笑着答道。
“現在不行？那就是以前可以的？”三角眼婦人尖銳的問。
“以前……”盧大夫不知道怎麼說。
“就是可以的。我弟弟一家子沒有收入，卻在他這裏看了一兩年的病，吃了一兩年的藥。我一開始以爲是我爹孃接濟的，後來才知道，是盧大夫給賒的賬。”凌老大高喊道。
不，從此後他們一家都要在這裏賒賬看病。一輩子不還。
憑什麼老二家可以，他們就不行？
不答應，他就要說盧大夫跟他弟媳婦有一腿，看誰怕誰。
凌肖雲這才知道，林管家當初一直反對，是有道理的。
醫館面對的是大衆。
對一個人開了後門，就有一大堆人要仿效。
他紅了眼眶，對着盧大夫哽咽道：“盧爺爺，給您添麻煩了。”
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無能，爹爹就不會沒錢治病，盧大夫就不會照顧他，就不會給他賒賬，也就沒有今天盧大夫和母親被大伯污衊的事情了。
“盧大夫，那我今天也要賒賬的。”那三角眼婦人大咧咧的說道。
“就是，我也要的。”
一個個病人，都開口要求。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
“你們這是在幹嗎？”林管事從外面回來，就見到醫館門口擠滿了人。
“林管事，你總算回來了。”一個夥計趕緊把林管事拉到邊上，輕聲的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林管事，盧大夫真的跟馮氏有不正當關係嗎？”夥計好奇的問。不然好端端的幹嘛給人家賒賬？
“有你個頭啊！”林管事氣呼呼用力拍了那夥計頭頂一巴掌。
雖然他對盧大夫之前賒賬的舉動很不贊成，可畢竟人家跟自己是一夥兒的，都是醫館的，內部必須要團結，對外的方向必須要一致。
何況凌肖肖這丫頭現在又得了老闆的青睞，他必須要保護好。
“幹啥呢幹啥呢？”林管家雙手背在後邊，擠進了人羣。
“這是幹啥呢？在我醫館聚衆鬧事啊？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報官？傻不傻啊？”他瞪了瞪店裏的夥計。
“林管事，我們哪裏敢在您這裏鬧事啊。”衆人趕緊打哈哈。
這林管事可是個有本事的，據說跟縣太爺是遠房親戚，逢年過節都會去縣太爺府上喫酒的，這傢伙不能得罪。
“沒鬧事？那在這裏擠着幹啥？趕緊的，該看病的看病，該抓藥的抓藥，該付錢的付錢，該回家的回家。”林管事不耐煩的揮揮手。
“就是付錢的事情啊。”三角眼婦人上前道，：“林管事，我還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們這裏看病居然是可以賒賬的。”
“誰跟你說的？”林管事瞪着眼，“誰告訴你的，讓他給你付錢去。我們醫館從來不賒賬的，這是造謠，是污衊。”
“凌老大說的啊，他說你們盧大夫，給凌老二一家，賒賬了一年多了。”
“屁！那是盧大夫自己掏錢，先幫他們墊付的藥費。”林管事氣呼呼的看着凌老大，“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們醫館倒掉？說，是誰派你來的？有何居心？”
情況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啊？凌老大有點混亂：“盧大夫幹嘛給我弟弟家付藥費？”
“因爲盧大夫喜歡你侄子啊，他想讓你侄子跟着他學醫。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