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兩口的好名聲，都被大兒子和羅氏敗壞光了。
凌老太太心頭惱火：兒媳婦跪在門外，老頭子和小兒子是不方便去拉扯的；她年紀大了，想去拉健碩的羅氏也是拉不動的。
指望老二媳婦馮梅花？估計是不可能的，馮氏性格軟弱，雖然現在有點爽利起來，可多年的性子哪有那麼容易改，跟羅氏在人前拉拉扯扯，她也是做不出來的。
凌老太太認命的嘆了口氣，看着羅氏道：“找我也沒用，去找你男人啊。他的債讓他自己解決。”
她還以爲那借據是大兒子寫的，那邊想拉曲兒去抵債呢。
“娘，孩子他爹好久不着家了，媳婦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啊！娘，媳婦懇求您幫忙了，不然曲兒就要被他們拉走抵債，可咋辦呢？”羅氏哭着不停磕頭，額頭很快泛腫了。
邊上圍觀的看着都替她疼。
“這凌老大也不是個東西，借了錢就跑了，讓家裏的女兒遭罪。”
“我說凌老太太，你兒子借了多少錢啊?不多的話，你這做孃的就幫他還上唄？”
“就是啊，曲兒黃花大閨女的，若是被這幫人拉走，可就入了火坑了。”
“你家老二不是有錢嗎？讓他家幫忙也可以啊。”
“是的呀，都是一家人，遇到點難事，總歸要相互幫襯纔是。”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從最開始的唾棄凌老大，到後面的可憐羅氏可憐凌曲兒。
羅氏暗自勾起嘴角，有這些鄰居們逼着，不怕老婆子不拿錢出來。
“那錢跟凌老大可沒關係，是凌曲兒自己借的。”刀疤男大刀闊斧的站在羅氏身後，冷笑道。
什麼人呢，這時候還遮遮掩掩的。他雖然是要債的，可假話是說不來的。
衆人紛紛瞠目結舌：“什麼？是凌曲兒借的？”
他們的聲討對象，一下子就變成了羅氏：“你這做孃的，也太不會教孩子了。好好的女娃，怎麼會讓她去借高利貸呢？”
“女兒跟人家借錢，你們做爹孃的都不知道？這也太遲鈍了吧？”
曲兒長相不錯，人前也是一副懂事聽話的可愛女孩模樣，鎮上有不少喜歡她的男人。
他們不相信曲兒好好的會跟人借錢，開口質疑：
“曲兒這丫頭平時看着還挺好的啊？會不會是家裏缺錢，她不得不去借啊？”
“我看是曲兒急需用錢，跟她爹孃要不到，這纔不得不出去借的吧？”
婦人們一聽怒了，她們很不喜歡這些男人維護別的女孩的樣子：“一個小丫頭要用什麼錢？家裏給她喫給她穿給她住的。”
“就是，我看凌小鵬年紀小小的都來凌老二這邊幫忙幹活掙錢養家呢，那凌曲都十七八歲了吧？也沒見她幹過一點活，她爹孃也沒見罵她啊。”
“我看啊，她是借錢打扮自己吧？”一個婦人捂嘴笑道，“我上次看她戴了個玉簪子在人前搖晃，這丫頭怕是思春來了吧？”
羅氏惱怒的暗自咬牙，這要是傳了出去，她女兒的名聲就沒了，以後還怎麼能嫁給好人家？
凌老太太強壓怒火：“你自己女兒惹的禍，你做孃的自己解決！”
如果是大兒子借的錢，她可能真的沒辦法要幫他一把。可孫女隔了一層了，又是個不省心的，有啥好幫的。
反正要嫁人的，有人要就讓人領走吧，也省了一筆嫁妝。
凌老頭在她身後用力的咳了咳，站到門口道：“老大家的，有什麼事進屋來說，你這樣子作甚？是想逼着我們答應嗎？”
羅氏心虛的縮了縮脖子：“爹，兒媳哪裏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凌老頭子用力瞪了她一眼，“想找我們商量，就進來好好說，不然就趕緊滾蛋。”
凌老頭子發火，高氏還是有些懼怕的。揉揉跪疼的膝蓋，跟着老兩口進了院子。
見人都進來了，凌小鵬撕拉一下，麻利的關上了院門。
圍觀的人都不想走。別人家的事故，就是他們的故事，聽着就開心，聊着就開懷啊。一個個在院子外面仍舊圍着，嘰嘰歪歪的議論個不停。
院子裏，凌老頭和凌老太太板着臉坐在凌志積極搬來的凳子上。凌老二和馮氏站在老兩口的邊上。
羅氏見院子裏沒有看戲的，也懶得跪了，筆直的站在他們跟前，只是頭有點不敢擡起來。
“說吧，怎麼回事？”凌老頭沉聲問道。
刀疤男急着完成任務，就上前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凌老太太一聽要還的一千兩，全部都是那凌曲兒惹的禍，氣得抓起老頭子手裏的菸斗，用力往羅氏頭上扔了過去。
“羅氏，你男人管不好，女兒也教不好，還不如撞牆死掉算了！”
羅氏頭一偏躲開了，菸斗在地上直接跌爲兩半。
凌老頭子心疼的看着自己心愛的菸斗，這可是慕容秀送給他的，新河鎮獨一份的玉製菸斗啊，他每天都拿在手上，可嘚瑟了。
“這個惹禍精，你還管她幹嘛？她既然這麼能，就讓她自己還去。”凌老太太氣的不輕。
男人借錢，有些是爲了做生意，有些是爲了家裏，最壞的是爲了賭博；可女人借錢，還借這麼多的，她可真的從未聽說過。
凌老頭子平復好心情，開口問道，“曲兒借的錢，如果是買了東西，應該還能賣些錢回來。”
損失總歸是越少越好。
“兒媳不知啊。”羅氏也很鬱悶。女兒借了那麼多錢，她一兩銀子都沒有享受到，想想就不甘心。
“還能幹嘛去？”刀疤男不屑的冷笑道，“都給她自己買喫的買穿的了。”
羅氏剛想反駁，想到女兒時不時的新衣裳和新首飾，又閉上了嘴。
“你回家去看看，她那些首飾衣服什麼的，還能賣多少錢。”凌老頭子嘆氣道。
畢竟是他的孫女，總不能真的讓人拉青樓去賣笑吧？那老凌家還不成了鎮上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