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雲明顯唸書不錯，有遠大前程，而且凌小鵬眼看着也是個聰明的，以後加把勁也能考科舉，兩兄弟想不幫襯，老凌家在他這輩就能光宗耀祖了。
可不能爲了凌曲兒這一顆老鼠屎，就壞了整個老凌家的美好未來。
“公公！”羅氏不悅的嚷道，“穿過的衣服，戴過的首飾，又能賣幾個錢？統共就一千兩銀子，您讓二叔家先湊湊不就得了？等曲兒嫁人了，就有錢還他了呀。”
羅氏堅信，憑自己女兒凌曲兒的好樣貌，肯定能嫁入高門大戶的。凌肖肖這付死樣的，都能嫁給京城那麼好看的男人，她女兒可不得嫁給皇帝？
再說，女兒那些衣服首飾，她也可以拿來穿戴啊，若是賣了她不就一點都享受不到了？
“凌志！”凌老頭子不想跟這個拎不清的兒媳婦多說了，“你跟着這位大兄弟回去，把你姐姐屋子裏的東西都蒐羅一下，再問問人家，能抵多少債務。”
凌志在邊上趕緊應是。
刀疤男也不嫌麻煩，既然是人家打算還錢的，那多陪着跑幾趟，也是他的活兒。
“不許去！”羅氏伸手拉住兒子，“我們家就那麼點東西，你拿了我們還怎麼過日子？”
凌老頭子冷笑一聲：“怎麼？你自己女兒惹的禍，自己不去想辦法填坑，就想着讓人家做冤大頭？”
凌小鵬眉頭皺的緊緊的：“爺爺，我家裏的傢俱也可以抵債吧？我的被子是上次肖肖姐給我的，還是新的，也可以抵債吧？我們家的碗也有一些是新買的，還有我的冬衣，有一套是隻穿過一次的……”
凌老頭欣慰的摸着小孫子的頭：幸好老大家裏還有個腦子清醒的啊。
“嗯，你也跟着一起過去，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讓他們估估價。能抵債的都抵掉。”
羅氏氣的要昏倒：這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凌老頭子起身，誠懇的對刀疤男行禮：“對不起了大兄弟，要麻煩你多跑幾趟。先去我大兒子家裏看看，不夠的，老頭子再想辦法。”
刀疤男總算遇到個懂道理的，心情也舒暢了很多：“好說好說，回頭我儘量讓夥計們把你們往高了估價。”
刀疤男一行人離開，凌老太太不悅的瞪了老頭子一眼：“你昏頭了？這錢你犯得着幫她還嗎？”
馮氏在邊上鼓着嘴不開心。
她知道這麼多錢公婆是沒有的，肯定會讓他們出。
可她家裏剩下的錢也不多了。
因爲想着做藥膏是長期的生意，他們平時開銷也沒怎麼節省的。凌肖雲之前唸書花了不少錢，這次去省府唸書又帶走了不少。
果然，凌老頭子轉頭就問凌老二：“老二，你那邊能湊出多少？”
凌老二很不情願，憋了一會纔回答：“爹，曲兒之前可是想着害肖肖的，她的事情，兒子不想管。”
雖然他是個孝子，可他更在乎的是女兒。
凌老太太馬上附和：“就是，曲兒這臭丫頭惹的禍，就讓她自己承擔去。爲了這麼個不是東西的，讓一家子的日子都不好過，太不值得了。老頭子你腦子壞掉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誰都知道，跟這一千兩比起來，當然是凌肖雲的未來重要。可這錢出的，讓人憋屈啊！
“爹，我們家也沒多少錢了，總共就還有八十多兩。”馮氏道。
“這……遠遠不夠啊……”凌老頭子沒想到老二家的錢才這麼點，眉頭皺的緊緊的。
“老婆子，我們能湊出多少？”
“五十二兩。”凌老太太翻了個白眼。這錢她天天數的，隨時能報出來。
凌老二苦笑道：“爹，這也差太遠了。”
他想說的是，既然幫不好，就乾脆別幫了。他家賺來的錢，還都是因爲肖肖得來的呢，卻要用在幫對肖肖向來不善的曲兒身上，想想就嘔得慌。
凌老二不想幫忙，馮氏卻害怕了。若是自己兒子因此不能考科舉不能當官，她可是殺了凌曲兒的心都有的。
“公公，我家裏還有些首飾，應該也能值幾個錢。”她咬牙道。她這些首飾，是之前慕容秀送來的聘禮中女兒挑出來給她的。
她不知道值多少錢，但看着總覺得不便宜。她樸素慣了，有幾樣都沒戴過。
這些身外之物，捨棄了就捨棄了吧，什麼都抵不過兒子的未來。
凌老頭子揉了揉酸脹的額頭：“別急，別急，等那邊回來再看。”
他心裏還希望，只要是真心想還的，刀疤男這邊應該是可以溝通的。
老大家那邊，房子和舊物件，再加上他們這邊的一百多兩，也能湊個一小半了吧？
他們老兩口的衣服穿了沒幾次的，也可以拿去抵債。再厚着臉皮跟老二媳婦拿點舊首飾什麼的……
老二家賺錢不錯，一個月總有個二三十兩毛利的。若是對方能緩緩，辛苦個幾年，應該可以了吧？
再不濟，他和凌志去幫人乾點苦力啥的……
刀疤男很快就回來了。看着凌老頭子希冀的眼神，他冷冷的說道：“那邊的房子，可以抵個一百一兩。加上舊傢俱和舊衣服首飾，一共可以抵個二百兩，這已經是我們能給的最高價了。”
凌老太太一陣頭暈：作孽啊！那天殺的借了一千兩銀子，房子賣了還差那麼多……這是要讓他老大一家子都居無定所嗎？
凌老頭子雙拳緊握，青筋直冒：這跟他的預期，差太多了……
“老伯，我看您也是個講道理的，就跟您實話實說了吧。”刀疤男道，“我們平時是不收這些舊衣服的，今天也是特意給了您面子。接下來，舊首飾舊傢俱我們可以看看，舊衣服就免了。”
他們做這行的，也不是收破爛的好吧。
凌老頭嘆了口氣：“就是說，還有八百兩，是吧？”
“是的，到今天是這樣，明天就不是這個數字了。”刀疤男公事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