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指了指那馬車,帶頭走了過去:“三位請上馬車,天氣不太好,再晚就看不清了。”
丫鬟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兩位主子,抱着包裹,悄悄往馬車那邊挪過去。
她很冷,全身都要被風吹凍僵了。看見馬車,很想上去。
見那老僕人不管不顧,只顧自己往前走,三老爺愣了一會,只能硬着頭皮追上去。
“等等,你們的茶錢還沒付呢!”茶肆老闆大喊着追出來。
三老爺被攔住,紅着臉悶聲道:“去跟前頭的僕人要。”
“前頭的那位,他的茶錢早就付了。剛剛問過了,你們的要你們自己付,跟他沒關係。”茶肆老闆毫不掩飾,當衆嚷嚷道。
“小店小本經營,不過幾個銅錢罷了,二位看着也是個老爺夫人,不怕連幾個銅錢也要賴掉吧?”
邊上陸續經過的人,都好奇的投來目光。
三老爺本計劃自己來京城是件長臉的事情,這回被茶肆追着要錢,羞澀難當。
轉身罵方氏:“趕緊付錢啊!愣住幹什麼?我什麼時候少你錢了?”
他不能讓人認爲自己沒錢。有錯也是方氏的錯,是方氏摳搜。
茶肆的主人果然信以爲真,一下子衝到方氏跟前,雙手攤開到她面前:“這位夫人,小店小本經營,還請夫人體諒。”
方氏被男人當衆辱罵,又被人追着要幾個銅板,身邊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頓時羞的無地自容。
她的身上,真的沒錢啊!
家裏的錢一直是她男人在管的,她哪來的錢?
想跟男人要錢,被三老爺狠戾的眼神一瞪,又不敢發聲了。
想來想去,她只能取下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耳環:“店家,銅板沒有,這個給你可以吧?”
茶肆的老闆也不是喫素的,當場拿起耳環,對着落日照了照:“喲,客官,這個是鍍金的啊,也就值個半兩銀子最多了。你們的茶水錢大概十五個銅板,我也不寐你的錢,這個耳環先存我這裏,回頭你們那銅板過來換吧。”
三老爺在邊上看着,氣得想打人。
這方氏,蠢不蠢?拿這耳環給別人?
不知道自己的耳環是鍍金的嗎?還被人看出來!!!
他的老臉都要丟到幾萬裏以外了。
他眼角掃了下那僕人,見他面無表情,看見了跟沒看見似的,心裏恨的要死,只能擡腿往馬車那邊走,撇開自己此刻跟方氏的關係。
要丟人,就讓方氏去丟吧。跟他沒關係。
方氏也不知道該咋辦了,點頭同意了那個茶肆主人,匆忙跟上三老爺的步伐。
反正女兒就要嫁給大皇商了,他們家以後多的是錢。
這鍍金的耳環,不要也罷。
三人抖抖索索上了馬車,老僕人一刻不停,馬上揮動鞭子。
馬車奔波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方氏屁股都顛疼了,終於到了目的地。
“老爺,到了。”方氏興奮的就要起身。
三老爺卻示意方氏坐裏面不要動。
“等着,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他板着臉道。
那拉氏要親自來門口迎接,老王爺也要來迎接。還有他們女兒。
他以後可是白府的老丈人,天下第一皇商的岳父,該有的禮遇,該有的尊重,他必須要。
兩人端坐在馬車裏,等了很久,很久……
丫鬟緊張的挪了挪屁股。
她又累,又餓,又困,還想上茅房……
卻不知外面趕馬車的僕人停下馬車,就自顧自的進院子裏去了。
老王爺跟他交代過的,人接到了,送到院子,通知裏面的人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三老爺和方氏他們在馬車裏坐了很久,眼見得完美的天色漸漸變黑了,還沒見有人出來迎接。
“老爺,女兒怎麼也不出來?”方氏挪了下坐僵硬的身子。
那拉氏他們來不來迎接什麼的,先不說。
暖玉作爲他們的女兒,早就該出來迎接了吧?
怎麼暖玉也沒聲音?
“不對勁啊!老爺,要不我們還是下去看看吧?我肚子餓了。”方氏尷尬道。
兩個時辰前吃了一個饅頭,喝了幾碗水,現在好想上茅房的。
“再等等……”三老爺也想上茅房了。
又坐了一刻鐘,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打算下馬車。
卻見馬車的簾子被猛然掀開,傳來驚喜的喊聲:“老爺,夫人,是你們嗎?”
小青在馬車外面,欣喜的看着他們。
“小青……”坐裏面的丫鬟,忍不住輕呼出聲。
“小紅!”小青看到那丫鬟,親熱的喊道。
“老爺,夫人,快下來,路上辛苦了吧?房間都安排好了,等下洗漱一下,換身衣裳。”
事情好多哦,小青有點忙昏頭了。
這回看到方氏和小紅,她真的很高興,總算有幫手了。
“小青,這裏是哪裏?”三老爺下了馬車,一看四周,頓時整個人不好了。
“小青,茅房在哪裏?”方氏屁股一離開座位,就有點忍不住了,一把推開身前礙事的三老爺,慌忙問小青。
“夫人請跟我來。”小青前面帶路,方氏和小丫鬟都扭着屁股緊張的跟上。
三老爺想發飆,也沒了對象,只能跟着進了院子。
一進去就看見堆滿了院子的各種東西,三老爺剎那間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這……都是靖王府給我女兒的嫁妝?”他拉着邊上一個忙碌的媽媽問道。
“這位老哥,你是哪位啊?”那媽媽皺眉。
她們都很忙的,這不知道哪來的鄉巴佬,又來搗什麼亂?
“哦,我是暖玉的父親。”三老爺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挺起了胸膛,擡起下巴,擺着架子說道。
“哦,您是新娘的父親啊。”老媽媽也知道暖玉是誰。
她指了指一個房間:“諾,暖玉姑娘在那裏面,你過去吧。”
說完,媽媽轉身就走了。
事情太多了,她還要準備新娘的嫁妝呢,哪裏有空陪人嘮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