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裏隱隱閃過一絲晦澀:“哪怕是仇家,都不惜的針對我吧?”
他這麼個無用的人,就是家裏的拖累。仇家要針對之前還要考慮考慮,付出的人力物力會不會血本無歸吧?
慕容秀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可不想挑起哥哥悲傷的情緒。
哥哥自從殘疾了,爹孃對他都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觸碰到他敏感的心靈,讓他傷心難過。
他雖然身爲弟弟,可從有記憶開始,就被爹孃教育要多讓着哥哥,體恤哥哥,幫哥哥。
偏偏慕容之性格很好,對家裏人各體諒禮讓。
他越懂事,就讓老王爺兩夫妻越發的愧疚。
也讓得到了靖王府所有好處的慕容秀,越發覺得對不起哥哥。
旁人覺得他們一家子和睦美滿,兩兄弟感情很深很好。
可只有慕容秀自己知道,他對自己哥哥,太小心翼翼了,就跟面對瓷器似的。
而他的內心,也隨着自己商業版圖的不斷擴大,靖王身份的得到,而日益沉重。畢竟,若不是因爲慕容之殘疾,這些很有可能都是慕容之的,慕容之纔是天經地義的,應該順位繼承一起的嫡長子。
慕容秀有時候會產生錯覺,覺得自己現在身上的一切財富和榮譽,都是從哥哥身上偷來的。這些本應該都屬於兄長。他只是代替兄長活着,或者到了一定的時候,都要全部歸還給兄長。
只有凌肖肖,是他慕容秀真正靠自己一個人的努力得來的,跟父母兄長和皇權完全不搭邊。
也因此,他喜歡跟凌肖肖一起。
只有跟凌肖肖一起,才讓他覺得自己是生動的,是自我的,是活着的。
慕容秀垂眸掩去了眼裏的情緒:“我找你,是因爲你的府上的事情。”
“我府上?”慕容之驚訝的看着兄長,過了幾秒纔回過神來,哈哈大笑:“你說的是靖王府吧?哎呀你也真是的,分的這麼清幹什麼?”
“我說的是你的府上。”慕容秀加重了語氣。
“兄長你現在到底有幾個妻妾?”
“?”慕容之狐疑的看着慕容秀,“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麼?”
慕容之對女人,那真的是如衣服,需要的時候披一下,不需要的時候隨手一扔。
也因此,他對娶誰做妻子,都覺得無所謂。
家裏讓他娶林韻詩,他也覺得沒必要反對。
明知自己的反對是沒意義的,就沒必要去費神了。
好男兒自在四方,天天家長裏短的,太愧對男兒本色,太虛度光陰了。
他現在是腿部有殘疾被困在家裏沒辦法,不然他肯定是去一展抱負,還要領略大好河山。
“你別管我爲什麼問,你就回答我好了。”慕容秀催道。
“我麼?林氏加兩個姨娘啊。”
慕容秀吸了口冷氣:乖乖!這傢伙自己身邊的人被擄走了幾個月,他該不會到現在都毫無察覺吧?
“那你跟妻妾是怎麼相處的?什麼時候跟妻子睡,什麼時候跟妾室睡?”
“講話這麼粗!”慕容之瞪了他一眼。
“那我講的文縐縐一點。你是不是跟皇上一樣,初一十五,去妻子房間裏,其他時候,去妾室房間裏啊?”
“去你的!”慕容之微微紅了耳根子。
這弟弟講話越來越葷素不忌了。
“那我換種文法。你是隔多久跟你的妻妾見一面?有多久沒見到他們了?”
慕容秀盯着慕容之的眼睛。
跟梅姨娘有關係的人,都可能有作案的動機,都不能被排除。
慕容之切了一聲:“你一個做攝政王的,天下這麼的事情要處理,你兄長房間裏的事情,哪裏用得着你管。
“兄長,我也不藏着了。昨天晚上你府上的梅姨娘在路上攔住了凌肖肖的馬車,說自己被陌生人關押了三個月。”
“什麼?”這下換慕容之驚訝了。
“她不是回孃家了嗎?”
“回孃家要幾個月的???”
“幾個月……”慕容之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時間過的這麼快的嗎?
那天林韻詩跟他說梅姨娘回孃家了,好像就在眼前……
對了,後來林韻詩又來他面前挑事兒,說梅姨娘跟外男發生了不正當的事情,被他責罵了。
雖然他腿部有殘疾,可是他眼睛不瞎。
梅姨娘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個老老實實,勤勤懇懇,沒有心機的實在人。
梅姨娘的孃家情況他之前也有些瞭解,不是很理想的那種,好像他娶梅姨娘的時候給的幾百兩,都被對方花完了。
“眨眼就幾個月了啊。”慕容之嘆了口氣,“估計她孃家的事情有點棘手,那我回頭去封信問問,看她什麼時候回來。”
“呵呵,你可真是心大!”慕容秀無語。
“我基本不會去她們那邊。”慕容之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母親父親那邊也不用他們請安什麼的,除了年節時聚餐,平時不大見到。”
“你把一個大姑娘娶回來,就爲了讓她住冷宮?”慕容秀真的無法理解兄長的腦回路。
“人家是上輩子欠你的啊?”
受凌肖肖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對女權也有了些認可。
“梅姨娘這麼跟着你,跟做尼姑又有什麼不同?哦,還不如做尼姑呢。做尼姑好歹天天可以拜拜菩薩見見人,跟了你,卻就跟坐牢差不多。”
“怎麼能這麼說呢。”慕容之不贊同的瞪了弟弟一眼,“跟了我,起碼不用餓肚子了。每天喫飽穿暖的,不就是老百姓想過的日子嗎?”
“是,老百姓是想喫飽穿暖。可這是最基本的需求,人除了喫飯穿衣,還有感情需求,親情需求,傾述的需求。她好歹是個年輕的女性,她也有親情愛情的渴望的。你把她扔那邊不光不顧,讓她的人生毫無希望,跟殺人又有何區別?”
慕容秀越講越生氣,用力將慕容之的被子拉開,一把扔到地上:“你簡直是軟刀子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