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之大佬他弱小又無助 >第248章 配角番外其八【 攝政王×小皇子】謝淵 偏我來時不遇春
    【如忘記劇情,可回第202章即位面八】

    謝淵自小就知,自己是條野狗。

    哪怕是住在人人欽羨的宰相府裏,他也覺得人生暗無天日,前途渺茫,不知屈辱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自小喪母,母親還是爲自己而死,僕人可以罵他是個煞星,謝淵自己也覺得自己厄運纏身,但卻唯獨受不了旁人說他母親是個短命鬼。

    他的母親留給他不多,一條薄命和一個宰相之子的名頭,他不怕死,他恨自己是宰相的兒子。

    ——他連庶子都算不上。

    相府上下,無不欽嘆少年才子謝潛,天下人也讚賞這位天之驕子。

    卻無人識他謝臨墨。

    他的名是宰相起的,字是母親給的。

    許是宰相覺得這樣的兒子實在太掉價,好字衆多,唯獨給了他一個淵字,連表字也不肯起一個。

    也對,婢女之子,哪裏有什麼字來表德呢?

    他是暗無天日的深淵,母親卻很期許,覺得自己的兒子可以出人頭地。

    臨墨兩字,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愛。

    墨色雖黑,卻出塵不染,擁有無盡的價值。

    謝淵有時也覺得可笑,時常覺得活着沒意思。

    僕人欺他侮他,罵他打他,剛開始他會還手,便被打得更慘。

    也對,連宰相府的主人都對他不喜,他還對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牆頭草們有什麼期待的必要呢?

    謝淵不覺得委屈。

    因爲他會一點一點,全部還給他們。

    心理陰暗的種子一旦埋下,人生的路途便就此扭曲。

    所謂的正道,從來都不屬於他。

    謝淵學會了一套求生的本領,左右逢源,處處提防,利用一切有價值的人和物,一點一點往上爬,昧地瞞天,在所不惜。

    直到遇到了阿硯。

    少年是皇帝最寵愛的四皇子,是嬌生慣養出的菟絲花,從來沒受過苦,也從未見過陰暗的事物,一雙眼睛燦若星辰,整個人像是小太陽,驕縱卻又那樣耀眼,讓人生不出討厭的心。

    蘇行硯來宰相府做客,少年在院中閒逛,誤入草色深深的庭院,卻在破屋中看到了正在被人拳打腳踢的謝淵。

    謝淵是故意讓那人打他的。

    他這些日子裏假裝用功,好似在討好宰相,那個虛僞的男人看了他幾眼,似乎覺得給他條路也不是不行,讓夫子教他習書,全都是一些虛僞矯情的聖人之言——君子也就喜歡講這些大道理了。

    那夫子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瞧不起謝淵,他本以爲來宰相府是給謝潛講課,卻沒想到是謝淵,像是遇到臭水一樣,恨不得捂鼻。

    謝淵面容平靜,藏住眼中狠意。

    夫子會開口嘲諷他,謝淵特意讓一些僕人看到了,最後一步,是讓大家都看到他被夫子打的場景——

    一定要有外人在場,不然那虛僞的父親怎麼會處置下人呢?

    謝淵聽說有幾位皇子要來府中做客,花了不少錢財買通了一個下人,讓他引一個過來。

    他們的初遇,原本就是謝淵的費盡心機,竟有些可笑和荒唐。

    少年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受了驚,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抿抿脣,卻沒有轉身走人,而是開口攔住那個男人:

    “放肆!你怎麼可以打人!”

    就算是犯了錯,也不能打得這麼狠!

    天下傳聞四皇子脾氣不好,卻不知少年最是純良,從來都不會置人於死地。

    夫子平生哪裏有機會見皇室之人,見來的人是個小公子,只當他也是宰相府的人。

    宰相府承認的嫡子就只有謝潛一個,這人指不定又是哪裏跑出來的野種呢?

    “想幫他?我連你一起打!”

    少年氣紅了臉,罵道:

    “放肆!竟敢對皇子出言不遜!”

    男人又踢了謝淵一腳,笑着就要對少年動手:

    “你是皇子?那我還說我是皇帝呢?”

    這幾人他算是看出來了,謝淵是瘋子,現在謝淵身邊的這個不知什麼人也是個瘋子。

    蘇行硯哪裏受過這種委屈,當下就紅了眼,又氣又急,男人要打他,他就緊緊地抱着謝淵的手,要拉着他走。

    謝淵身上受了傷,走路有點瘸,他垂下頭,愣愣地看着少年。

    以爲是借刀殺人,卻沒想到是玩火自焚。

    一條野狗愛上了天上星辰,心中野火就此燃燒。

    得罪皇子,萬死難辭其咎,夫子果然得到了處置,小皇子沒有忘記破院中那個明明比自己高,但卻瘦得只剩骨頭的少年。

    當夫子要打他時,是謝淵擋在了自己面前。

    四皇子開始經常往宰相府跑。

    少年純情至極,根本不知道動心爲何物,只知道自己很心疼謝潛。

    “行硯是我的字,你就叫我阿硯吧。”

    “好……阿硯。”

    “我永遠是你的阿硯!”

    謝淵得了四皇子的庇護,宰相府裏的人哪裏還敢欺負他,甚至連京城的公子哥們都只敢背後議論此事,對着蘇行硯和謝淵恭恭敬敬的。

    謝淵野心勃勃。

    他會一步一步,爬得越來越高,也會親手把少年送上最高的地方。

    他是攝政王,阿硯是皇帝,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少年沉湖了。

    謝淵在湖前跪了數日。

    哪怕他再不願,少年的屍體終究還是被火化,謝淵抱着骨灰盒,跪在湖前,回憶着此生和阿硯的種種時光。

    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明明,就差一步,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就差最後一步。

    謝淵忘不了少年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臨墨哥哥,其實,我不想做皇帝。”

    “做皇帝好苦啊,臨墨哥哥。”

    “對不起。”

    不,不要道歉,不要道歉……

    不要道歉!

    是他對不起阿硯,他不配的,怎麼可以讓阿硯給他道歉,他不配。

    謝淵時常想,自己和少年,究竟是緣還是劫。

    萬幸中的萬幸,他重生了。

    謝淵淚如雨下,蟄伏着,等待着和少年的相遇。

    這一次,他若涉淵冰,苦心孤詣,早早地當上了攝政王。

    他開始變得怕死,他怕自己等不到少年的愛。

    他手中沾滿了鮮血,在皇宮大亂中看到了擔驚受怕的少年。

    少年抱着自己的膝蓋,擡起頭看向他,有些迷茫,前世今生羈絆中的稱呼卻脫口而出:

    “臨墨哥哥?”

    男人擦去少年臉上的淚,緊緊地抱住他,地上洇出淚滴,卻是他的淚。

    阿硯,我來了。

    阿硯,我不會讓你做皇帝了。

    阿硯,我愛你。

    茶館裏,說書人蓋棺定論:

    “這謝淵,是亂臣賊子,奸人之雄,身爲攝政王,坐擁皇子,卻從未愧對皇子,梟雄癡情啊。”

    謝淵無法彌補愧疚,但他有無盡的愛意。

    終有一日,他的墓碑上,會寫下【吾一生之愛,亦一生之悔,惟阿硯一人。】

    他這一生,原以爲是偏我來時不遇春。?

    卻幾經兜轉,幾經沉浮,幾起幾落,愛過錯過,驀然回首,落花時節又逢君。

    酒如春好,春色年年依舊。?

    停雲臨墨,硯色行行如常。

    ————

    ?爲諺語,全句“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遇春”。

    ?出自南宋辛棄疾《感皇恩·滁州壽範倅》,原作爲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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