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盞一樣”,此話一出,幾人的眼神都有所變化。
蘇盞喜聞樂見,而許家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父視線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臉色平靜,“來來來都別站着,我們去中間坐。”
確實,今晚許家是宴會的主人,而許暄是這場宴會的主角,大家都等着主角上場。
許夫人低聲對許暄說了句什麼,許暄點了點頭,又看了蘇盞一眼,轉身先走了。
她解釋道:“暄暄去準備一下,等下給我們彈琴。”
許夫人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和所有人解釋,但眼睛卻看向蘇盞,等着少年的反應。
以前的蘇家小少爺,最喜歡和許暄待在一起了,更喜歡看許暄彈琴。
阿熾是許暄最好的聽衆。
而許暄是阿熾的畫作的最佳欣賞者。
似乎誰也離不開誰。
蘇盞低下頭,選擇沉默。
許夫人愣住了,看向蘇望,眼神裏有詢問的意味,蘇望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
蘇望其實倒覺得自己的兒子還在生氣,畢竟當時許暄說走就走,雖然說做決定的是大人,但蘇望也覺得,許暄其實應該主動給蘇盞一個交代。
但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他這個大人就不摻和了,不然看着像欺負人。
蘇望和許父在喝酒,推杯換盞之間,已經開始聊起了公司的事情。
蘇盞聽着無趣,微微靠着陸驚池,他剛剛喫葡萄喫多了,現在得緩緩。
少年察覺到他的情緒,輕聲問他:
“阿盞怎麼了?”
蘇盞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湊到陸驚池的耳邊,輕輕地說:
“你把我喂太飽啦。”
話語像是責怪人,但是語氣卻沒有一點生氣,倒像是撒嬌。
撒嬌。
意識到蘇盞在和自己撒嬌時,陸驚池手微微一抖,竟然有些無措。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卻悄悄往上移,隔着一層柔軟的布料,輕輕地放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蘇盞的肚子沒有絲毫贅肉,但卻透着軟意,陸驚池知道,少年在運動的時候喜歡偷懶,被捉住了也只會朝他吐舌頭,一點也不怕他的樣子。
陸驚池的手開始動作。
少年的手掌打着圈,溫柔地幫蘇盞揉着肚子,蘇盞有些害羞,覺得自己只是吃了一串葡萄,陸驚池就爲他做到這種地步,感動暫且不說,還有點……
色色。
兩家的大人就坐在他們對面呢!
僅僅只是隔着衣服揉肚子,蘇盞就覺得有些難爲情,咬了咬脣,湊到陸驚池耳邊,說:“我可以啦阿池,謝謝阿池。”
生怕陸驚池不停下。
陸驚池藏去眼底的鋒芒,眸子滿是純良,蘇盞讓他停,他便停了,像是一隻乖巧的小狗。
把犬牙藏了起來,只剩下柔軟的模樣。
許夫人看着兩個少年咬耳朵說悄悄話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看了許父一眼,許父輕輕點了點頭,繼續和蘇望喝着酒。
蘇望在家不怎麼喝酒,因爲蘇盞要是看到他喝酒了會不開心。
主要原因是蘇望喝多了會發酒瘋,喜歡大庭廣衆唱土味情歌。
蘇望自己管不動蘇盞,便讓陸驚池管,結果自己還要被兒子操心身體。
聽到少年的提醒,蘇望無奈,變狂飲爲小酌,動作都優雅了許多,蘇盞扶額。
而正在此時,全場的燈光暗下,主燈全都打向一個地方,庭院的重要,少年的白色襯衣被夜風微微吹動衣角,充滿青春的氣息,少年眉目溫柔,目光找尋着蘇盞的位置,似乎對他微微笑了笑,然後略微轉身,坐下後,低頭看了眼琴鍵。
黑白純色的鋼琴在燈光下色澤光滑,是上等的好琴,等待着人彈奏。
似乎等了足足五秒,蘇盞注意到許夫人的手不自覺地握着桌布,很是緊張,視線緊緊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蘇盞也看了過去。
下一秒,樂聲響起,如奏風鳴,在夜空中飄蕩,繁星閃爍,是天然的演奏廳。
所有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那些原本還擔心許家的大少爺的手傷久治不愈,懷疑許暄沒辦法彈琴的人都改變了想法。
該怎樣形容少年手下的鋼琴?
無需閉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出樂聲中的世界,彷彿已經被許暄帶入到一個四處飛舞着白鴿的溫柔島嶼,陽光淺淺,海浪卷卷,風聲朗朗,笑意綿綿。
此間正是年少,無限風光少年時。?
蘇盞感覺自己的指尖動了動。
他知道,是原主的釋然。
不管之後許家和蘇家會有多少紛紛擾擾,許暄和原主心中的鋼琴少年漸行漸遠,但起碼此時此刻,他替原主聽到了他最想聽到的樂聲,已經沒有遺憾了。
年少的美好,終究只止步於年少。
晚風不言,只吻了吻琴鍵,在嘆息聲中飄散。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許暄起身,溫柔地笑了笑,說:
“這首曲子,送給阿熾。”
“《Blazing》,希望阿熾喜歡。”?
衆人起鬨。
這個位面的風格比較開放,同性戀不受阻礙,他們都知道蘇家和許家的兩個小孩從小關係好,之前許暄出國,其實還有家族動了心思,畢竟憑藉蘇家的地位和實力,如果能攀上關係的話,絕對是大賺一筆。
但現在看來,兩個少年的感情應該好得很。
許暄迎着衆人的視線,擡腿走向蘇盞,微微傾身,伸出手,臉上的笑意終於變得真心實意,是屬於少年的光彩。
“阿熾,可以和你一起跳一支舞嗎?”
他說的不是讓蘇盞和他跳舞,而是他和蘇盞跳舞。
彷彿蘇盞有主導一切的能力。
許暄確實,在原主面前,從來都不會讓他生氣,永遠關心着他的情緒,把少年視若珍寶。
這也正是蘇望放心讓許暄和蘇盞一起玩的原因,所以他願意一直扶持着許家。
許暄看向蘇盞,眼中滿是期待。
沒有人會不動心。
————
?化用自《鵲橋仙·岳雲》“鮮衣怒馬少年時”,查了查資料,有人說是岳飛寫的,有人說是佚名,有人說是唐代齊卅寫的,等我有空再查查,確認一下。
?名字我編的,網上應該也有叫這個的曲子,沒有關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