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的是“專業”的醫生,只需要告訴她,她兒子現階段每天可以彈多久琴就可以。
那段國外的時光,許暄其實不想回憶。
他慶幸自己可以重來,立馬就和母親表明自己要回國。
溫柔的母親笑得僵硬,說他是不是也認同爸爸的觀點,覺得彈琴沒什麼用。
他看着瘋狂的母親,有恨嗎?有的。全是恨嗎?不見得。
他承諾,就算回到國內,也會繼續彈琴。
他說他會成爲一個鋼琴家。
而現在,父親有意讓人暗中宣傳,讓學校的人知道蘇盞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就是想施加壓力。
他們怕幾年的隔閡,蘇盞有了新的朋友,和自己疏離。
陸驚池和蘇盞對於那些討論聲都沒有什麼反應,坐下後,陸驚池問蘇盞:“上午怎麼樣?”
他問的是蘇盞上課學得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蘇盞有些想笑。
陸驚池好像真的變成他的老師了。
“還好昨晚認真做題了,今天跟得上。”
“還被老師點上去做題了,還好那題我會,好險。”
少年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拍了拍胸脯,對陸驚池笑了笑,桃花眼微微彎起。
儘管蘇盞經常感慨這個世界的陸驚池就是最牛的高中生,但他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上,永遠充滿着少年氣息,這種氣質是可見的明亮顏色,是可感的溫暖觸感。
看得人心裏暖,照得人暖洋洋的。
陸驚池勾了勾脣,把餐盤裏的雞腿給了蘇盞,“獎勵。”
蘇盞沒點雞腿,他今天中午看上的是別的菜,但別人碗裏的纔是最香的,這並不妨礙他雙眼發亮地看着陸驚池給自己的雞腿,對他笑得更燦爛了,“謝謝阿池!”
許暄看着他們相處的樣子,清楚地明白,這一切都不是裝的。
剛回來時,他在想,蘇盞是不是在和他生氣,氣他不告而別,所以纔會特意在他面前表現得和陸驚池這麼親近。
明明在上一世,蘇盞就算渴望朋友,但在他心中,最喜歡的是自己,最親近的也是自己。
是他遲到了嗎?
還是,因爲自己重活了一世,因爲自己提前回來了,所以纔會造成蝴蝶效應,發生這些變化嗎?
蘇盞要是知道許暄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帶來了蝴蝶效應的話,肯定會被兩人的腦回路笑死。
但他現在是戀愛腦,只想先把重心放在穩住陸驚池的淨化值上。
目前陸驚池的淨化值上升了還沒有下降過,但蘇盞總覺得,像陸驚池這種小變態,不下降一次都對不起他變態的名號。
許暄覺得面前的飯菜索然無味,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上還有着很明顯的傷疤。
而蘇盞就坐在他的左邊。
許暄想,上一世的他什麼都不爲自己爭取,什麼都沒有得到,什麼都沒有守護住,無論是自我,還是阿熾。
這一世的他,開始反抗,開始追尋,開始主動,可卻變得更加卑劣。
明明是心甘情願給阿熾擋刀,明明根本不想讓阿熾傷心,明明他覺得阿熾根本就無需愧疚。
許暄伸出手,夾了一塊肉,對蘇盞笑着說:
“阿熾試試這個。”
他並沒有直接把肉放在蘇盞的餐盤上,而是虛空地懸着,雙眼含着溫柔的笑意,看着蘇盞,等待着他的回答,彷彿要他點頭同意纔會把肉放下。
他好像給蘇盞留了拒絕的機會。
蘇盞下意識看他夾的是什麼,然後發現許暄是用左手夾的。
他的手上,還有傷疤。
蘇盞沉默了一下,抿了抿脣,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看起來美味可口的肉被輕輕地放在了餐盤上,陸驚池看着這一切,眯了眯眼睛。
突然,蘇盞覺得自己的腳上蹦躂上了一個玩意。
不用看也知道是某胖鳥。
午飯時間,588也溜進食堂覓食來了。
蘇盞覺得它越來越大膽了,食堂這麼多人,也不怕被踩扁或者捉起來。
不過他自己也心大,任憑自己的系統在外浪蕩。
588有點饞蘇盞桌上的喫的,和蘇盞彙報:“宿主,你剛剛乾了什麼,任務對象的淨化值減5,現在是55啦!”
“……”
蘇盞突然覺得手裏的雞腿不香了。
他恨恨地咬了一口肉,覺得自己接受許暄的菜就是傻逼。
他看了一眼陸驚池。
陸驚池從他的那一眼中看出了可憐兮兮的意味,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
588歡呼:“宿主!任務對象的淨化值加2了!現在是57!宿主快給我也來一塊肉喫喫,我們一起慶祝!”
蘇盞在腦海裏吐槽:“……一邊去,你騙了我夠多的積分了,自己乞討去。”
588纔不是乞丐鸚鵡,它是強盜鸚鵡。
蘇盞沒想到看一眼陸驚池,陸驚池就又把淨化值給加回來了,他恨不得看着陸驚池喫飯,反正陸驚池夠帥,也挺下飯的。
陸驚池看起來好像心情好了很多,看了許暄一眼,好似故意說道:“怎麼看着我喫飯。”
蘇盞被抓包了也不尷尬,小聲說了一句“我就看”,然後才低頭喫飯。
快把淨化值給我加回來!
許暄看着少年的側臉,而後又垂眸,問他:“阿熾最近在畫什麼畫?”
蘇盞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倒是挺有興致的,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身子,說:“祕密。”
許暄笑意更加明朗,“好,是祕密。”
但他說這話的語氣好像自己很懂蘇盞的祕密說的是什麼意思。
蘇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只一眼只是飛快的一眼,但還是收到了588的小報告:
“宿主,又下降咯……”
小鸚鵡餓着飯的時候膽子很大,都敢嘲笑蘇盞。
像它這種系統,其實不喫東西也沒有絲毫影響,蘇盞讓它自己去找喫的,它暫時沒直接走。
因爲它想着,它要陪蘇盞等到陸驚池的淨化值漲上來。
這一刻,並不是因爲蘇盞完成任務就有自己的分成。
它只是怕自己走了,蘇盞的這頓午飯喫得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