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正常人也猜不到道具卡這種事情上。
少年的輕哼聲很靈動，而且還是突然的停頓，然後又開始繼續“講故事”。
【每天都想擺爛】不是，剛剛那一聲應該不是這個故事裏的吧，也沒有哪個有聲小說會把錄無關的聲音吧。
【我可憐的腳】那是不是說明，剛剛那些聲線，真的都是他一個人說出來的？
陷入自證，其實是在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一旦你證明了這一點，可能馬上別人就會懷疑你的另一點。
如此反覆，陷入循環。
最終，無論結果好壞，懷疑者倒是拋下一句“我就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呀”就隱身了。
好像從頭至尾，只有被懷疑者，被那些話語不斷地影響着。
蘇盞想不想自證，和他的心情有關。
他想自證就自證，想不說話就不說話。
反正手機一關，所有事情都和他無關。
或者說，每一個小世界，他最最在乎的，只有他的小可憐。
【別太荒謬】不是，這怎麼就證明都是他的聲音了？他有可能是用的變聲器呀？而且可能他不是一個人啊，這是團隊吧？
【我的小風扇】笑死我了，你的名字是在說你自己嗎？
【空調別忘記定時】承認一個人厲害是不是很難啊？
……
蘇盞但是看到了那個人對自己的更多的懷疑，但他暫時沒有理會。
故事的連貫性很重要。
老是暫停，就算故事講的好，聽衆也會覺得心裏疲勞。
不過，有的那個人這麼一鬧，彈幕區分成了兩個派別。
一方認爲，蘇盞還不證明，就是在心虛。
一方認爲，根據平時聽那麼多直播的經驗，這個叫做“舊年”的人的聲音不像是用變聲器。
不過，團隊配音……
那不是更難嗎？
畢竟這是直播，又不是錄播，如果是團隊配音的話，那該是有多麼強的默契，纔會給人只有一個人的感覺？
吵來吵去，終於把蘇盞看煩了。
“我等一下要把你踢出直播間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你聽清楚了，不是我心虛，是你發出的這些文字，和你的嘴巴一樣——”
“臭~”
蘇盞並不是氣呼呼的，倒像是在故意逗人玩。
表現的不生氣的反擊，在某種程度上，纔是最有力的反擊。
這說明，你說的話對我並沒有效果，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團空氣。
沒有滿足“施暴者”的心理預期。
施暴者自然也就氣餒了。
下一秒，那個人就真的被蘇盞踢出直播間了。
經此一戰，蘇盞的實力或許依舊存疑，但他不順着所有觀衆的風格卻立住了。
江湖人稱，“年獸”。
“……”
蘇盞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舊年”，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就變成了“年獸”。
或許是因爲這個平臺本來就是一個小平臺，主播的數量還是比較少的，稍微個性很鮮明的，立馬就突出了。
不過，蘇盞覺得，這個平臺一直在引流，流量應該快來了。
月色依稀，蘇盞打了個哈欠，沒想到自己一試就是兩三個小時。
有點話癆。
所以當他直播的時候，嘴巴停不下來，看到什麼彈幕都想接話。
很多故意逗他的，也被他直接吐槽回去了。
像是一隻小獸，時不時的炸毛。
年獸盞把耳機好好收起來後，就直接躺進了被窩。
來來回回的一天，他確實困了。
希望明天……
小可臉能多和他說幾個字呢……
昨晚其實算得上是熬夜了，因此，哪怕小鸚鵡拿着小喇叭在系統空間吹得再響，蘇盞也一聲都沒聽着。
一樓，大廳。
餐桌前，顧江春坐得板正。
他微微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碗綠豆粥。
煮粥的水放得剛剛好，粥的溫度也剛剛好，甜度也剛剛好。
一切都剛剛好。
除了……
另一碗粥的主人。
顧江春抿了抿脣。
蘇盞還沒有起牀。
他擡頭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鐘。
其實他很清楚現在是多少點，自己等了多久。
但是，還是有所懷疑，所以，需要工具輔助確認。
已經是早上8點了。
顧江春的眼睛眨了眨，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碗，似乎是在確定溫度。
再放一會兒，溫度就不適合了。
顧江春終於站起身來。
他看向樓梯的方向，似乎是在猶豫。
明明這個房子現在是屬於他的，三樓也是屬於他的。
蘇盞只是一個借住者。
但他卻覺得，三樓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一旦踏入，他的世界將變得不一樣。
“……蘇盞？”
這是顧江春第一次叫蘇盞的名字。
第一聲的時候，還有一些不熟練。
“蘇盞。”
但又一聲過後，這兩個字，好像在脣齒之間生根發芽，冥冥之中透着一種莫名的熟悉。
顧江春又敲了敲門，叫了一遍蘇盞的名字。
“蘇盞，你是還在睡覺嗎？”
蘇盞終於醒來了。
他立馬從牀上彈了起來，一邊找謝，一邊對小鸚鵡說：
“我是不是又沒聽到鬧鐘的聲音？”
小鸚鵡陰陽怪氣：“是的宿主，您還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呢。”
蘇盞動作很快，從牀上彈起來之後也只不過是過了幾秒，匆匆穿上自己的鞋，就打開了房門。
和門外等着人對上視線。
顧江春微微愣住。
真的很明顯，蘇盞就是剛剛睡醒。
頭頂還有幾撮頭髮是微微翹起的，眼裏還有一些生理性的淚水，睡眼惺忪，但看到他的時候桃花眼都微微瞪圓。
蘇盞張了張嘴，想到顧江春的習慣，有些愧疚。
他肯定是等自己起牀喫飯。
一隻手卻伸了出來。
手裏還拿着東西。
是便籤紙和筆。
蘇盞當然記得自己買過的是什麼樣子，所以當這個星星形狀的便籤紙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顧江春自己的。
不。
現在是，他們之間的了。
蘇盞接過筆和紙，剛想寫些什麼，顧江春看着他的手，卻突然開口：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