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盞已經放棄掙扎，頭也不擡地說：
“別跟着我，我要回家睡覺。”
趙元和其他小弟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呆愣，似乎是沒有想到蘇盞會這樣說。
但他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好的，盞哥。”
蘇盞背上書包，離開了教室。
趙元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轉身想回自己的座位去拿東西。
倒不是拿書，主要是背個包回去方便帶喫的和喝的。
做小弟就是要有做小弟的自覺，他都想好了明天給蘇盞帶什麼喫的和喝的。
雖然盞哥今天拒絕了他，把錢給他了，但是他還是想給盞哥帶。
趙元一轉身，卻發現坐在最後一排的人盯着門口的方向。
那種眼神陰沉沉的，像是陰冷之帶着潮味的青苔，看起來不打眼，但是經過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絆一跤，摔得個狗啃泥。
趙元回頭去看門口有什麼，只看到蘇盞剛好離開的背影。
他皺起眉，自己的座位也是倒數幾排，和那人的距離不遠，於是便沒好氣地說：
“看什麼看？不就是上次讓你幫盞哥做了個作業嗎？你那什麼眼神？最好小心一點……”
易真像是被這道聲音驚到了，肩膀立馬縮得更緊了，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角落裏，看起來無比膽小，怯怯地低下頭，看不清楚神情。
趙元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放鬆了下來。
切，膽子這麼小。
上次盞哥的作業沒做，但是老師要求不可以漏掉任何一個，沒做的還要抄十遍，趙元就主動攬了下來。
時間來不及了，剛好看到課代表收到易真那裏了，趙元就把蘇盞的作業本甩到了易真的桌上。
這個人在班上的存在感極低，趙元掃了一眼他的本子，發現上面的字倒是寫得整整齊齊，叫易真。
“易真是吧，盞哥的作業你寫一下，不用寫很整齊，快點寫，不然老師要是罰抄，就算在你頭上。”
那人的劉海留得很長，聞言只是瑟縮了一下，像是很害怕。
趙元的心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想說“算了”，卻聽到一聲輕輕的，“我寫”。
回憶結束，趙元又看了一眼易真，沒再多想，也開始走人。
一羣人散去，班上就只剩下角落裏一個人。
剛走的那個人甚至不知道班上還有人，順手把燈給關了。
整個教室黑黑的，只剩下走廊和窗外的光。
角落人的人影動了動，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了一個名字，然後狠狠地劃了幾條線。
最後把那一張紙撕了下來，扔進了身後的垃圾桶裏。
儘管坐在垃圾桶旁邊，但周圍卻被他收拾得很整齊，他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書包。
班級的門被關上，他輕悄悄地下了樓梯，整個人如同鬼魅，在夜色中像是一片落葉，遊離不定。
等走到一處教學樓的轉角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看向前方。
少年清朗的聲音響起，“你真不坐我家的車？那是你的榮幸。”
“……”
無論是聽到這句話的聞川，還是說出這句話的蘇盞，都微微沉默，顯然是被最後一句話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