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給蕙娘準備的那兩個餅子呢……”

    迷迷糊糊中,薛蕙彷彿聽到一道爽利的女聲響起。

    又聽到一粗癟蒼老的女聲尖銳直衝,“餅子?她多嬌貴?咱們整天喝清湯喫地瓜,她倒是喫起餅子來了?整天耷拉着臉,哭哭啼啼,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晦氣死了!也就你把她當寶貝疙瘩!沖喜沖喜,也不知道喜在哪兒!”

    薛蕙被聒噪聲吵醒,緩緩睜開眼睛,入眼地就是黑漆漆的木樑屋頂。

    她環顧周圍。

    泥土做的牆壁裏面還混着柴草,房間裏空空蕩蕩,除了擺放着的木製桌椅,還有她身下堅硬的木牀,也沒有什麼物品了。

    忽然間,腦海傳來針扎似的疼痛,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涌了進來。

    她穿越了!

    原主也叫薛蕙,是謝家前不久爲謝大郎沖喜娶進門的媳婦。

    原主性子懦弱,被家裏人送來沖喜之後便一直哭哭啼啼的,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病秧子,這輩子就完了。

    她本就瘦弱,又鬱鬱寡歡,身體越來越差,一下子便一命嗚呼了。

    下一刻,破爛的木門吱呀一聲。

    一個圓臉的中年婦人走進來,她頭髮隨意綰着,看上去很是和善。

    “蕙娘,醒了沒?”

    見薛蕙坐在牀上發呆,她只當薛蕙聽到了老太太的罵聲,又在傷心。

    婦人小心地把泛着油光的二合面餅子放在牀邊的桌前,聲音放輕,安撫道,“你奶奶的話,不用當回事,咱二房是娘當家,餓了吧,娘給你烙的餅子,快喫吧。”

    薛蕙這才從穿越的震驚中緩過勁來,衝着婆婆吳巧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謝謝娘。”

    謝老太對原主不滿也不是沒有道理。

    謝家爲了娶薛蕙回來沖喜,砸鍋賣鐵的費了一大筆銀錢。

    薛蕙嫁過來後又整日裏在家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啥也不幹,惹人生厭。

    而吳氏在這個時候還上趕着把家裏最好的口糧都拿給她喫,謝老太自然不喜。

    吳氏見薛蕙不僅沒有哭喪着臉,還衝着她笑,甚至叫她娘,她心底詫異又驚喜,臉上立馬堆滿笑,“跟娘說什麼謝,趕緊趁熱喫吧。”

    看來蕙娘是想通了。

    大郎的病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當初她執意要娶薛蕙回來沖喜,也是因爲一位遊方道士曾經路過她們家的時候,說過薛家村一個名叫薛蕙的姑娘是有福氣的命。

    只要蕙娘不再哭鬧,他們家一定會越過越紅火!

    薛蕙看着牀邊的二合餅子,心裏一陣暖流經過,她前世是個孤兒,喫百家飯長大,唯一對她好的便是孤兒院的院長。

    看着吳氏,薛蕙彷彿看到了院長媽媽。

    她拿着餅子咬了兩口,又拿了另外一塊湊到了吳氏面前。

    “娘也喫。”

    吳氏見狀,眉眼柔了幾分。

    “你喫吧,娘喫過了。”

    薛蕙知道,吳氏不可能喫過二合餅,在原身的記憶中,謝家現在差點就要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了。

    只是她又勸了幾次,吳氏還是不肯喫,她只好做罷。

    吳氏見她好好的喫完了東西,覺得她是真的想通了,“蕙娘,當初下聘的時候娘就說過,不管以後大郎如何,都會把你當親女兒一樣對待。你如今想通了就好,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吧。”

    薛蕙“嗯”了一聲,“娘,我知道。”

    薛蕙心裏嘆了一口氣,雖然穿越到這貧窮的小山村,但是好在,這個婆婆還不錯。

    她也沒什麼好去處,那就暫且好好的留在謝家,順便想辦法改善一下生活。

    至於謝大郎謝錦明,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掛掉了,就當他不存在。

    吳氏圓臉欣慰地笑起來,“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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