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蕙喫完了餅子,把托盤拿去廚房清洗着。

    邊洗着盤子她邊想着謝家的現狀。

    謝家謝老太和謝老爺子膝下有四個兒子,如今已經分了家。

    其中大兒子謝秉川娶了個秀才之女,一家一直都住在鎮上。

    二兒子謝秉恩也就是吳氏這一房,因爲大郎一直吃藥花錢,家裏捉襟見肘,所以雖然分了家,卻也一直跟着謝老太和謝老爺子住在一個院子裏。

    三兒子謝秉嚴因爲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也跟着住在一起。

    小兒子謝秉承則帶着一家人在隔壁起了個小院子住下了。

    其中二房這邊,有二子一女,除了種地之外主要是靠着謝秉恩做木匠活賺錢。

    大兒子謝大郎謝錦明是薛蕙的相公,是個病秧子,藥罐子。

    二兒子謝二郎謝錦朝天資聰穎,從小在鎮上書院讀書,爲了謝大郎的病耽擱了幾年。

    後來吳氏覺得對他有愧,等家裏情況好些的時候,咬咬牙又送他去了學堂。

    小女兒謝三妹今年十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要說鄉戶人家能有個手藝是十分難得的,往常二房這邊在村子裏也算是殷實人家,可是爲了大郎吃藥的事,二郎上學的事,謝家算是耗盡了家產了。

    薛蕙搖着頭,心裏想着她前世好歹也是都市女白領,即便是穿越了,也不能天天喝清水粥喫糙麪餅。

    得想辦法改善改善這一家子的生活纔行。

    只是今天已經晚了,有什麼事還得等明天。

    趁着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她輕車熟路地在後竈裏打點水洗漱。

    剛走到房間門口,便聽到屋裏一陣咳嗽的聲音。

    薛蕙走進去,只見牀邊坐着一瘦骨嶙峋的男子,衣服穿在身上就像麻袋一樣。

    男子眼底滿是紅血絲,臉色蒼白,眼窩凹陷,顴骨凸出,憔悴的脫了相,看上去風一吹就會倒。

    已然是病入膏肓了。

    “咳咳咳……”

    他手裏握着一方帕子掩在脣邊使勁地咳嗽着,額上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面色有些微的扭曲。

    薛蕙頓了頓腳步,這是她那病秧子夫君謝大郎。

    她遲疑了片刻就趕緊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謝錦明抓住杯子,晃晃悠悠地灌進去。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下來,慢慢擡頭看着薛蕙,說話時有氣無力,“天色晚了,休息吧。”

    薛蕙若無其事地開口,“好。”

    說着,從木箱子裏抱出原主用的被褥鋪在地上。

    靜。

    房間裏只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沉默,僵硬,壓抑。

    母胎單身二十幾年,突然多了個包辦婚姻的丈夫,薛蕙尷尬地腳指頭能摳出三室一廳來。

    倒是謝錦明多看了她兩眼。

    成親這幾天,她看到他,要麼低着頭不吭聲,要麼躲得遠遠的,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薛蕙合衣鑽進被窩,閉上眼睛,思考着自己現在的處境。

    半響。

    “薛蕙。”

    薛蕙還以爲是幻聽,睜開眼疑惑地看向謝錦明。

    只見謝錦明靠着牀頭,聲音勉強提起幾分力氣,“赤腳大夫說你病倒,是因爲憂思過度。我知道你不願意這門親事,但,木已成舟。”

    剛說了兩句,他又重重地咳了起來,“咳咳……我的身體如何,我最清楚,對娶妻生子早就沒什麼想法了,只是不想讓爹孃失望,娘是真心對你好。咳……你要是有了別的去處,我可以與你和離,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好好的呆在謝家,不要讓娘傷心……咳咳咳……”

    一番話說的斷斷續續,艱難無比,好歹是說完了。

    薛蕙雙眼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太好了!

    本來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丈夫,這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

    謝錦明本以爲說服她會有些困難,沒想到她答應的那麼快,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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