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蕙把野雞藏在筐子最底層,正要往前走,打眼一掃,之間低矮的叢間有許多白色的小蘑菇,零零散散的一片。

    “哇!雞樅花!”

    她兩眼放光。

    雞樅花燉雞湯可最是鮮美了!

    薛蕙舔了舔脣角,趕緊摘進筐子裏。

    爲了方便,她找了根棍子,在地上扒拉來扒拉去。

    松針被扒開,幾顆胖胖地小蘑菇顯露出來,大大小小。

    薛蕙眼神一亮,“我靠,松茸!”

    她迫不及待地把大的小心翼翼地拔下來,小的用樹葉蓋住。

    菌子喜歡潮溼,一般過了夏季就不長了,遇見那麼多,她屬實是驚喜壞了。

    摘下最後一顆黑牛肝,她直起腰活動了一下,看了眼大半筐的菌子和沉沉的野雞,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今天真是走了狗屎運。

    雞樅花做湯喝,青頭菌自家喫,松茸等其他菌子倒可以曬乾,攢的多了到鎮上賣掉。

    還沒進謝家門,薛蕙就聽到謝老太怒罵的聲音。

    “……我早就說過不同意這門婚事,大郎那身體啥樣你不清楚?成個親就能好?現在好了,錢白花了不說,媳婦也跑了,你說這叫什麼事?”

    屋裏頭的謝老爺子也嘆了口氣。

    謝老二謝秉恩沒說話,一臉憂愁。

    吳氏反駁道,“娘,你瞎說什麼呢?蕙娘不會跑的!她都說了要好好過日子!”

    這話聽着明顯底氣不是很足。

    吳氏也忍不住懷疑,昨天薛蕙答應的好好的,是不是就是爲了穩住她,好藉機逃跑?

    “她說的?她說的你就信!?那你說她去哪兒了?我早就知道這小妮子不老實,心沒在謝家,也就你一廂情願!娶了這麼個媳婦,咱謝家真是倒了大黴!”謝老太眼角三層褶子,小眼精明地瞪了吳氏一眼。

    聽上去是在罵薛蕙,不過吳氏知道,婆婆這是在暗罵她。

    丈夫兒子都向着她,孃家有兩個給她撐腰的兄弟。

    她在謝家這麼多年,一直很硬氣。

    謝老太可不就一直對她不滿嗎?

    不過吳氏也沒和她爭辯,看向了一早就從鎮上學堂回來幫忙農忙的謝二郎,“二郎,你去找找你嫂子,說不定她去哪裏玩,忘記時間了。”

    謝老爺子也打圓場,“別吵了,錦朝,你去找找你嫂子。”

    “好。”

    一旁清雋的少年淡淡的應了一聲,

    木門嘩的一下子打開。

    聽得起勁的薛蕙嚇了一跳,有些尷尬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鋒利入鬢的眉頭微微皺着,眸中閃過一絲不耐。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邊角洗的發白,即便幹了一上午的農活,看上去依舊整潔素雅,氣質乾淨清冽。

    薛蕙心跳慢了幾拍,若無其事地伸手攏了攏耳鬢地碎髮,隱去了尷尬,“小叔。”

    若說原主對謝錦明疏離,不願意親近,那麼對小叔子謝錦朝就是畏懼和害怕。

    在鄉下,讀書人總是尊貴一些,自帶某種威嚴之感。

    謝錦朝就是這樣,他往那兒一站,別人就知道他是不同的。

    再加上,謝錦朝大約是嫌棄原主沉悶懦弱,膽小事多,對原主總是冷冰冰的。

    原主見了謝錦朝,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謝錦朝看出她明顯是在門口站了一陣,上下打量她幾眼,視線掠過她背後的筐子,語氣冷淡,“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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