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薛蕙把割的肉拿出來,邊割豬皮邊和吳氏說,“娘,我打算去鎮上做生意,賣灌湯包,明天先做一回給你們嚐嚐。”

    謝錦婷仰着頭問,“大嫂,什麼是灌湯包啊?就是裏面有湯嗎?”

    “對婷婷真聰明。”

    “好喫嗎?”謝錦婷眨眨眼。

    吳氏點點謝錦婷的腦袋,“你呀,就數落着喫。蕙娘,你想做就做,娘支持你。”

    像這種什麼灌湯包,她聽都沒聽過。

    不過呀,以前也沒有人發菌子,蕙娘不還是發出來了?

    灌湯包肯定也能做出來。

    謝錦婷蹲在一遍,就看着薛蕙清洗豬皮,水煮豬皮。

    陣陣香味飄了出來。

    煮完之後把豬皮切成條狀,再煮一邊,然後把湯汁盛到小盆裏放到一邊。

    “大嫂,做灌湯包,爲什麼要煮豬皮啊?”謝錦婷託着臉,疑惑的問。

    吳氏也有這個疑惑。

    薛蕙解釋說,“因爲湯汁不能直接包進麪皮裏,就要找東西替代。婷婷,你過年的時候有沒有喫過肉凍?”

    謝錦婷恍然大悟地明白了,“把肉凍包進包子裏,蒸熟了就變成湯了!大嫂,好厲害呀,這都能想到!”

    吳氏明白了,誇道,“蕙娘,你咋這主意都能想到?”

    薛蕙老臉一紅,若無其事地說,“以前聽村裏老人說過一嘴!”

    這可不是她想出來的,她只是順手牽羊。

    豬皮凍需要晾一晚上。

    王氏一回來,便聞到了肉味。

    二房又買肉了。

    自那天早上不歡而散之後,謝家氣氛一直怪怪的。

    不過二房像是沒事人似的,該喫喫該喝喝。

    王氏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心不在焉地打水做飯,猛然間瞧見旁邊有一盆白汲汲的湯水。

    白天三房和二老都去了地裏,不用說,這是二房弄得。

    王氏湊上去看了看。

    ……

    “呀!誰把大嫂弄得豬皮凍給潑了!”

    謝錦婷給小黃雞捉蟲子回來,正要餵雞,就看到牆角一片溼痕,豬皮條灑了一地,小黃雞已經啄了大半,又驚又氣。

    薛蕙聽到聲音出來一看,還沒說啥,王氏便從廚房裏出來,滿臉歉意地解釋,“對不起啊蕙娘,我做飯的時候看到還以爲是淘米的泔水呢,就給倒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倒了水之後底下的豬皮也跟着倒地上了,這總能發現不對勁吧?

    爲什麼不主動道歉,而是等到謝錦婷發現才道歉呢?

    薛蕙看了她幾眼,淡淡地說,“三嬸,沒事,不就是點豬皮嗎?你賠給我就行了。”

    王氏臉色瞬間僵硬,“蕙娘,三嬸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非要和三嬸計較嗎?”

    果然是越有錢越計較!

    她哪裏買得起豬肉?薛惠就是故意噁心她!

    謝錦婷氣呼呼的說道,“三嬸,這豬皮凍可是我大嫂故意做的,準備做喫食出去賣錢的!你給倒了當然得賠!”

    薛惠道,“三嬸不想賠也沒關係,等晚上奶奶和三叔回來了,我倒是要好好的跟他們說說這件事情,問問他們該不該賠。”

    王氏一聽慌了神,要是謝老太知道她把豬皮凍給潑了,那不得打死她!

    “賠賠,我賠,你寬限我幾日。”

    薛惠倒也不是真的想要王氏賠,只是想給她個教訓,聽她這麼說才點了點頭道,“那也行。”

    王氏有些哀怨的低下頭,轉念又想到了謝錦婷的話。

    做豬皮凍,拿去賣錢?

    這也能賣錢?

    ……

    晚飯,二房依舊是單獨開了小竈。

    薛蕙把飯菜給謝錦明端到房裏,回來就聽到謝錦婷跟吳氏抱怨,到嘴的灌湯包飛了。

    忽地,外面傳來一陣哐哐地敲門聲。

    有人在謝家門口罵了起來,“謝老二,給我出來!”

    “我好好的姑娘因爲你們家壞了名聲,現在被婆家都要打死了!你們快給我出來,賠錢!”

    二房一家人正和和美美地說着話,就被這叫罵聲打了個措手不及。

    “誰啊這是?還讓不讓人喫飯了?”吳氏放下碗。

    他們今晚上單獨開的小竈,喝得是白麪疙瘩湯,可香了。

    謝秉恩回過味來,“你聽這聲音,像不像毛家人?”

    吳氏“啪”地一下把筷子拍桌子上,“姓毛的還敢上門?看我不揍得她滿地找牙!”

    說着,吳氏抄起笤帚就往外走。

    既然外面來的是婦人,男人們就不方便出面。

    薛蕙放下碗,“我出去看看。”

    謝錦婷也跟上,“大嫂,等等我,我也去!”

    謝家的門口已經圍了許多看戲的鄰居。

    中間站着一個瘦長臉高顴骨三角眼的婦人,見有人看戲,她罵的更加起勁,“你們家謝錦明自己短命也就罷了,還非要招惹我家文靜,壞了我家文靜的名聲!害得我們家文靜在婆家被打,你們得賠我們家文靜的損失!今兒你們要是不賠錢,我就賴你們家門口不走了!”

    前幾天她就聽說謝家賺了錢,今兒又在鎮上撞見謝大郎那個新媳婦在肉,毛婆子心裏別提多嫉妒後悔了。

    誰能想到謝大郎竟然還沒死,謝家竟然還賺錢了?!

    這謝大郎的媳婦還能上街買肉了。

    吳氏可算是聽明白了。

    毛文靜在婆家被打了,毛婆子不去爲女兒討公道,反倒來謝家訛錢?

    她抄着笤帚一掐腰,怒罵道:“你個喪良心的毛婆子,本來就是一早定下的婚事!你們嫌大郎病弱,罵他短命鬼非要退親,轉頭把閨女推進火坑!現在倒是來給我們謝家潑髒水,我告訴你,沒門!”

    “誰打你們閨女找誰去!誰不知道你毛婆子貪心賣閨女,腆着一張臉就知道要錢,我要是你,早就找個糞坑去淹死自己!”

    謝錦婷當即脆生生地說,“就是,你們自己要退的親!跟我們有啥關係?!”

    毛婆子頓時哭道,“那誰讓你家大郎是個短命的?誰願意讓閨女嫁給個短命鬼?不管怎麼樣,文靜就是因爲和你們謝家退親壞了名聲,纔不得已嫁給鐵蛋,現在她被鐵蛋打傷,你們就得賠!”

    周圍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有人感嘆,“哎,文靜那孩子確實是可憐。”

    村裏誰人不知鐵蛋性子暴躁,毛文靜嫁給鐵蛋後,家裏每日都會傳出毛文靜的哭喊聲。

    毛文靜本來就人如其名比較文靜,自從嫁給鐵蛋之後每天傷痕累累膽小如鼠的,見到人就只知道低頭跑開,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咣噹”一聲巨響,議論聲靜了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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