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子臉皮子一僵,眼神一閃,氣得嘴脣哆嗦起來。
哪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簡直是大逆不道!
薛蕙還說,“爺爺別怪我說話難聽,王水根一家不做人,自己家買的包子喫死了人,栽倒我家頭上,要不是縣令大人明察秋毫還我們清白,現在,娘和婷婷還在大牢裏蹲着呢!我爹老實本分,是你兒子,三叔的兄弟,有些話他不能說,我來說,過兩天我家就把牆砌上,以後三房有啥事,跟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薛蕙就跟吳氏回了屋。
她還得準備一箱子香菇,給鎮中酒樓。
吳氏坐下來,哎呦一聲,趕緊起來了。
“娘,你怎麼了?”薛蕙不解。
吳氏搖搖頭,“沒啥。”
就是在縣衙裏被打了幾板子。
……
屋外,謝老爺子拿着菸袋子,躊躇着問,“老二,蕙娘說的是真的?”
謝秉恩嘆氣點頭,“爹,是真的,你沒見白天的時候我跟蕙娘去了鎮上?巧珍差點就回不來了。”
他看了眼東屋門口的謝秉嚴,搖搖頭嘆口氣,也回屋了。
東屋裏。
謝秉嚴怒氣衝衝地瞪着王氏,“你看你弟弟乾的好事!我以後怎麼面對二哥?”
王氏鼻青臉腫,見謝秉嚴一句心疼安慰都沒有,反而是一番斥責,氣道,“她們說啥你就信?我弟弟是啥人,我心裏一清二楚,他幹不出這事兒!反倒是二嫂她們,你沒見,自打薛蕙來了,二嫂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我看就是她們黑心錢賺多了,夜路走多了還能不見鬼?”
謝秉嚴頓了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本就是你做的不對,你找機會去給二嫂賠個不是。”
王氏哼了一聲,“謝秉嚴,我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咱家能過的好一點,好早早去看病,給你生個兒子?你現在叫我去道歉?行,你還想不想要兒子?”
謝秉嚴繃住嘴,沒說話。
……
王氏是真的不相信王水根的包子害死了人。
肯定是二房自家的包子出了事,故意推到她弟弟頭上。
然而,晚飯剛喫完,王家老兩口就來了,見到王氏就嚎啕大哭,“如燕啊,孃的好閨女,你弟弟跟你弟媳被抓了,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你弟弟,咱王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出了事,我跟你爹可咋活啊!”
王氏有些懵,“爹,娘,咋回事啊?”
“下午有官兵上咱家來,直接把他們抓走了,說是他們賣的包子喫死了人,要不是你,他們怎麼會去賣灌湯包?你可得想辦法救救他們!”
這話如一個天雷紅頂,把王氏炸的半天沒回過神。
連吳氏這種膽大的在公堂上都害怕的不行,更別說王氏了。
一聽到涉及人命和官府,王氏一個平頭老百姓,茫然失措,魂不守舍,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爹,娘,我……我怎麼救水根啊……我……我又不認識官府的人……”王氏呆呆地說。
王老太也不管,一個勁兒地哭嚎。
王老爺子則斥道,“要你有什麼用?一點兒也當不住事。你想想辦法,再不濟,你把錢都拿出來,賠給人家苦主,說不定水根就能出來了。”
王氏一聽,趕緊去屋裏拿錢。
謝秉嚴攔住她,奪過她手裏的銀子,“不行,這銀子是留着給你看病生兒子的,不能動。”
他方纔也聽到了,王水根賣包子喫死了人,被官府抓了,活該。
憑啥要拿他的錢去救人!
說完,他覺得手裏銀子不對勁,仔細一看,少了好幾兩,頓時怒道,“王如燕,你是不是又偷拿錢給王水根了?!”
王氏急着直哭,“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快把錢給我,這可是我弟弟的救命錢!”
“不行!”
“謝秉嚴,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弟弟都要坐牢了,你連這點錢都不給?你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坐牢嗎?你怎麼那麼狠的心?”
謝秉嚴不怎麼會吵架,說什麼都不給。
王氏撲上去搶,謝秉嚴仗着身高躲避,身上被王氏的指甲撓出好幾道口子,終於把錢搶了過來。
謝秉嚴見她拿住錢就跑,氣道,“你滾吧,跟他們一起滾,我這就休了你!”
王氏手裏握着錢,有些猶豫。
王老爺子直接把錢奪過來,說,“好閨女,這纔對嘛!他就是嚇唬你,你們年紀都不小了,還有招娣這個閨女,咋可能真休了你?休了你,他還能找什麼好的?”
王氏覺得王老爺子說的有道理。
謝秉嚴年紀都這麼大了,又是個悶葫蘆,啥也不會,要是休了她,他不得打一輩子光棍?
“滾!你們一家子都給我滾!臭娘們,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們謝家不要了,給我滾!”謝老太直接拿棍子把人趕出去。
大門啪地合上。
謝老爺子默認了。
王水根坐牢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要不了兩天,周圍肯定就傳遍了。
跟王家沾親帶故的,肯定會被戳脊梁骨,尤其是以前王水根沒少上他們謝家的門。
再者,王氏這麼多年也沒給老三生個兒子,還拿謝家那多麼錢往孃家送,謝家已經仁至義盡了。
謝老太也是這麼想的。
她雖愛拿捏兒媳,但王氏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休就休了。
他兒子老實巴交又能幹,肯定能再找個會生兒子的。
看着謝家關上的大門,王氏有些慌亂。
王老爺子說,“你不要着急,我就不信他真敢休了你,回去跟我們住兩天,保管他屁顛屁顛地來接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