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這麼一鬧,估計一會兒就傳遍整個村了。
有圍觀的村民議論說,“我剛纔好像確實看到謝老大家的回來了。”
“她以前不都住在鎮上嗎?這回怎麼三天兩頭往這邊跑?難道真的像吳氏所說的那樣是大房污衊的錦朝那孩子?”
“誰知道。”
“……”
謝老太一噎,狠狠地剜了薛蕙一眼,“你這死丫頭,胡說什麼!那醜事謝錦朝幹得,我說不得?”
薛蕙冷哼一聲,走上前開誠佈公,“不瞞各位,錦朝現在確實在縣衙,但他平時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夥兒都知道,他絕對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縣令大人明察秋毫,定然會還他一個清白。”
說罷,她又看向了謝老太,“只是這事情還沒有個定性,洪氏就跑來攛掇老太太嚷嚷的滿大街都是,她安得什麼心?你作爲錦朝的奶奶,不相信他就算了,還到處敗壞錦朝的名聲,你虧不虧心?”
薛蕙連大伯母都不喊了,直接稱呼洪氏,倒沒提是大房誣陷,沒有確鑿的證據,容易被反咬一口。
村民們沒在現場,沒瞧見那場面,只聽薛蕙有偏向的講述,自然會也會跟着偏向,更何況她這麼坦誠講出來,衆人只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者,人對相識的人會有一定的容忍度和傾斜度,許多人犯法之後,其家人朋友都會說:他平時很老實聽話。
沒錯,現在圍觀的村民正是這麼想的:“作死啊,放着這麼好的孫子不疼?錦朝平時那麼懂事,幫我們寫信寫對聯的,咋可能會幹壞事?”
“就是,錦朝那孩子是咱們看着長大的,是啥樣的人,咱們清楚的很。謝老大這一家真是不厚道,謝嬸子也是糊塗啊。”
“我聽說錦朝課業不錯,好像比謝光宗好,估計大房是怕了,秀才公的外孫,要是連錦朝都比不過,那不是丟大人了?”
菊花嬸子說,“去年過年的時候,謝光宗不是回來了?我上去跟他說話他都愛答不理的,瞧不上咱鄉下人,論輩分,他還該喊我一聲嬸兒呢,真是沒點教養,跟錦朝差遠了。”
有些人不願意得罪謝家大房,想着大房是富裕人家,以後說不定就需要人家幫忙,但她瞧着,就大房那態度,能幫他們?
除非母豬會上樹。
謝老太聽了見衆人都站邊謝錦朝,氣得不行,反駁道,“你們懂啥?光宗會怕謝錦朝?真是笑話,謝錦朝也配和光宗比,你們知不知道他在書院裏考倒數第一?”
“倒數第一?不可能吧?”
“肯定不可能,赤腳大夫一直誇錦朝聰明呢,謝老嬸子,你要說錦朝考倒數第十也行啊,倒一太誇張了。”
謝老太臉都氣紅了,“他就是倒數第一!”
“行行行,那就倒一吧。”有些人不稀得和她爭論。
謝老太反而越來越氣,說,“你們不信是吧,明年科考的時候走着瞧,秉川可說了,光宗明年能考中狀元呢,至於謝錦朝,哼,考八百年他也考不上!”
聽到謝老太這麼說,薛蕙笑了,“奶奶,我知道你偏心堂哥,他有功名在身,你偏心很正常呀,畢竟,沒有人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錦朝也是你孫子,你不能因爲怕他超過堂哥,就開始詛咒他呀……”
村民們一聽,看向謝老太的眼神非常的詭異。
都是自家孩子,即便有所偏心,但也都是希望孩子好的,萬沒有詛咒孩子的道理。
衆人非常同情二房,竊竊私語,“都是自家孫子,誰考上不都是家裏的福氣?不知道的,還以爲謝老二不是親生的呢。”
“就是,偏心也不能這樣偏法。”
“大房常年在鎮上,一年回來不了幾次,偏心大房可以,但也不能傷了其他幾房的心,萬一以後大房指望不上呢?”
“萬一?我瞧着就是指望不上!你們剛纔沒聽見啊,這就是大房攛掇的,就不是厚道人,對侄子都能算計,我看蕙娘說的是真的,大房就是忌憚錦朝……”
說了多少遍,光宗比謝錦朝強多了,謝錦朝倒數第一,根本不需要忌憚!
謝老太氣得牙根癢癢,正想再說什麼,謝老爺子氣得胸口起伏着,把她喊回了家。
“你喊我幹啥?我還沒說完呢!”
“我不喊你,讓你繼續在那兒丟臉?咱老謝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到明天,村裏就會戳他們脊樑骨,說他們謝家老兩口偏心,怕光宗被超過,竟然不盼這其他孫子好!
謝老太走了,吳氏仍舊是不忿,看見謝秉恩就來氣,“謝秉恩,你聽見你娘說啥了吧?”
“聽見了。”謝秉恩低聲說。
“那你有啥想法沒?”
“……”謝秉恩低着頭,沉悶悶的沒說話。
吳氏氣得錘了謝秉恩兩拳頭,“你別在這兒給我當縮頭烏龜,等下回你娘要是再來鬧,你去應付,就跟她說斷絕關係,別一天一天指望我跟蕙娘。”
謝秉恩是傳統的性子,覺得大男人不應該摻和婦人之間的事,他最多勸兩句,不會多說。
不過他並不愚孝,平日雖不吭聲,但對吳氏和薛蕙的做法都是支持的。
這次,大房和老太太實在是太過分了。
二老那裏先不說。
對於老大一家,謝秉恩是失望透頂。
……
彪子很快就來了謝家一趟。
“吳嬸兒,你看誰來了!”
他賣了個關子,才讓開地方,把身後的人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墨髮梳的整齊,身上穿着藏青色袍子,腰間繫着玉佩香囊,手指上帶着玉扳指和好幾個戒指,看上去財大氣粗的,和鄉下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鐵成!你怎麼來了?”吳氏欣喜地站起身迎上前,“快來坐!”
“吳嬸兒,二爺知道謝二哥出事,直接扔下手裏的事往這邊趕。”彪子解釋。
“鐵成,真是謝謝你,蕙娘,這是你小舅。鐵成,這是我兒媳婦蕙娘。”
成親的時候,吳鐵成沒來,原因無他,他這身份別人都怕,自己也怕給謝家添麻煩。
“小舅。”薛蕙乖巧地喊道。
吳鐵成衝着她點點頭,喊道,“姐,姐夫。”
謝秉恩板着臉“嗯”了一聲,拍拍吳鐵成的肩膀,“坐吧,鐵成,這次要麻煩你了。”
放平時,他是真不願意和吳鐵成打交道,不一類人。
但眼下,他不得不應付,有求於人呢。
吳鐵成坐下來,“不麻煩,錦朝是我外甥,我幫他不是應該的嘛。姐,錦朝什麼情況,你和我細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