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南陽和阿大便到了攤子前。

    南陽首先說道,“給我來十個香菇豬肉的,十個魚肉的。”

    薛蕙還沒來得及應,阿大又說,“給我來二十個香菇豬肉的,二十個魚肉的。”

    南陽:“……”

    薛蕙:“……。”

    她擡頭看了一眼,只見眼前是兩個年輕男子,左邊一個個頭稍矮,身材偏瘦,文質彬彬的,有些眼熟,右邊一個高個子大塊頭。

    薛蕙先給左邊的人包了十個香菇豬肉的,十個魚肉的,把包子包好,遞過去,“給,你拿好。”

    南陽付了錢,又問,“姑娘,你這些亮片是哪裏來的?”

    他這麼一問,薛蕙便想起了,這男子曾在雞籠鎮的時候問過她傳單紙張的來歷。

    “抱歉,不能透露。”

    南陽料到是這個結果,笑說:“姑娘謹慎些是好事,我家少爺乃常氏商號的少東家,想與姑娘合作一番,若姑娘改變主意,就到前面一品居聯繫即可。”

    說完,南陽付了錢,對阿大笑笑,轉身便走了。

    阿大倒沒說什麼。

    他家又不是做生意的,少爺用不着那些。

    家裏的生意自有別人去管。

    薛蕙沉思着。

    做生意,可行嗎?

    這什麼常氏商號,一看便是對她手裏的紙感興趣。

    她,賣紙?

    從淘寶低價買了,高價賣出去?

    也不是不行。

    阿大清了清嗓子,“姑娘,我的包子呢?”

    他可不能落後於南陽。

    薛蕙回神,“不好意思,現在包子賣的差不多了,下一籠還沒有熟,只剩下一個香菇豬肉的,兩個魚肉餡的,你要等一會兒還是?”

    一個兩個的怎麼夠?

    阿大有些煩躁,最後還是等下一籠。

    好在,下一籠已經蒸了一會兒,很快就出鍋了。

    拿到一大包包子,阿大付了錢抱着走了。

    “蕙娘,剛纔那個年輕人說什麼?”吳氏問。

    薛蕙沒瞞着,如實告知。

    “這紙不是你拜託官家的人弄的?不能往外賣吧?”吳氏說着,心裏有些與有榮焉。

    這什麼商號都弄不到的紙,蕙娘竟然能輕易弄到。

    薛蕙倒是沒把話說死,“回頭我問一下我那朋友吧。”

    “也行。”

    得了個空隙,薛蕙各用油紙包起幾個包子,“彪子,你幫我把這幾個包子送到縣衙,給鄭縣令嘗一嘗。”

    彪子有一瞬間的猶疑。

    他不能在縣令面前露面。

    等到縣衙附近,他用一個銅板,支使一個小孩兒把包子送到縣衙。

    等彪子一走,謝秉恩便上前小聲說:“蕙娘,你以後少和他們來往,聽見了沒?”

    薛蕙:“……過河拆橋,不好吧?”

    更何況,彪子幾人剛幫過大忙。

    “這有啥不好的?萬一他們一直來一直來,帶壞了錦朝呢?”謝秉恩覺得沒什麼。

    他們是普通人家,咋能一直和那些地痞流氓來往?

    別人見了該說閒話了。

    薛蕙:“……”

    雖然但是,她覺得彪子挺可愛的,又會辦事,她還打算回頭把他和兄弟幾個弄到山頭髮展呢。

    至於謝錦朝,她倒覺得他還挺待見彪子幾個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彪子叫“謝二哥”叫的特別親切,就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

    應該是她的錯覺。

    ……

    下學之後,許嚴叫謝錦朝一起去食堂喫飯。

    謝錦朝簡單收拾一下桌面,看了裴長風的位置一眼,“等他一下。”

    “等他……”許嚴脫口而出,說到一半猛然閉嘴,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壓低聲音說完後半句,“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

    許嚴愣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說,“他是小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誰告訴你他是小偷?”

    “王大……”

    !

    聲音戛然而止。

    許嚴張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謝錦朝,又看了眼裴長風。

    不會吧?

    不會吧?

    不會是王大軍自導自演吧?

    發生這樣的事,許嚴自然不可能再相信王大軍。

    又想到謝錦朝被誣陷那日,裴長風頂着衆人的謾罵去跟謝錦朝說話。

    行吧。

    算是有那麼點義氣。

    他就勉爲其難地跟他一道吧。

    裴長風向來獨來獨往,三人一道倒是很少見。

    謝錦朝和許嚴要進甲等的傳言也已經傳出去,引起了學生們的議論。

    此事要認真對待。

    在食堂喫過飯,謝錦朝便說,“我們去藏書閣一趟吧,借些書籍。”

    許嚴雖是豪言壯志說要入甲等,可他在乙等呆了那麼久,一點方向都沒有。

    謝錦朝是進過甲等的,肯定有些經驗。

    有人帶着,許嚴自是答應。

    他在乙等呆了不少年,讀完了四書五經,現在是邊學習其他經史子集,邊學習寫文章,進不去甲等,自然是文章寫的不行。

    謝錦朝是奔着藏書閣裏的題庫來的,書中皆是科舉應試範文。

    背範文實在不是一個好方法,但對許嚴這種薄弱的情況,還真就是背範文來的最直接最有成效。

    不過到藏書閣一看,才知道那本書被旁人借走了。

    許嚴和裴長風隨意拿了幾本,出來之後瞧見謝錦朝兩手空空,不禁一愣,“你怎麼沒借書?”

    “那本書被別人借了。”

    “好不容易來一次,隨便借幾本也行啊,你要不進去拿幾本,我們在門口等你?”

    “不必。”

    回到寢舍,謝錦朝便鋪紙磨墨,開始寫起了什麼。

    許嚴本就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現如今還有幾分腦熱,坐在書桌前認真學起來。

    裴長風學習起來更是聚精會神。

    寢舍內一時安靜的很。

    良久,許嚴坐不住了。

    他湊到謝錦朝邊上,俯身看着謝錦朝的筆跡,不禁一愣。

    他沒看錯吧?

    謝錦朝以前那些被貼出來的倒一的文章,字跡歪歪扭扭,跟狗爬的似的。

    但現在他寫出來的字跡,是常見的館閣體,筆鋒遒勁,入木三分。

    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謝……謝錦朝,你……你的字什麼時候練得這麼好的?”

    裴長風見過許多次,倒是見怪不怪了。

    謝錦朝沒有作答,筆尖勾起鋒利的弧度,收了尾,把宣紙給他,“拿去背吧。”

    許嚴愣愣地謝錦朝拿在手裏看了一眼,“這是啥?”

    “應試範文。”

    “應……應試範文?”許嚴把宣紙展開,仔細瞟了兩眼,確實是根據前幾次的考題做的文章,好幾篇。

    這是他默寫的?

    許嚴站在原地沒動,有些茫然,魂不守舍的。

    彷彿一夕之間,謝錦朝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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