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在宜春縣城的包子鋪也規整好了,終於要開業了。

    鎮上賣包子的人變成了楊寡婦和桂花嬸子,薛蕙則帶着吳氏和謝秉恩,還有謝錦婷來了縣裏。

    這裏的生意薛蕙只是簡單的看顧,等到山頭清出來,這裏就完全交給吳氏夫妻倆。

    在正式敲鑼打鼓之前,他們先趕出幾籠包子。

    “咚——”

    響亮的鑼鼓聲敲起來。

    行人們循着聲音看過去,先入眼的便是紅色的招牌,上面幾個立體字寫着“謝記灌湯包”,旁邊還立着一個牌子,那牌子上的畫栩栩如生,一眼就叫人看出是個賣包子的鋪子。

    只見姑娘站在門口敲鑼,嫩生生的聲音喊道,“走過路過的都瞧一瞧!便宜又好喫的灌湯包,能喫肉喝湯的包子,兩文錢一個,買五個送一個……”

    吳氏跟謝秉恩被她要求也站在門口捧場。

    不多時,門口就駐足了幾人。

    被衆人圍觀着,吳氏有些臊得慌。

    薛蕙拿出在淘寶上買的禮花筒,咚咚咚,絢爛華麗的五彩片飄出來,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線。

    路邊幾個嬉戲的小孩子看了,只覺得新奇的很,匆忙湊了過去。

    “這小店整的,真是喜慶,稀奇。”有人感嘆。

    別說小孩子對那些五顏六色的亮片感興趣,連大人也被吸引了視線。

    沒見過。

    主要是沒見過。

    薛蕙說,“我宣佈,謝記灌湯包正式開業了!”

    吳氏和謝秉恩不好意思,稀稀拉拉地鼓掌。

    好在,還有薛蕙安排地托兒。

    其中一個年輕人問,“老闆,你們這什麼灌湯包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好不好喫啊?”

    薛蕙笑說:“客官,您放心好了,我們這是獨門祕方,包您滿意。”

    “那先給我來兩個。”

    “我們有香菇豬肉餡和魚肉餡,你要哪個?”

    年輕人驚訝地捂住嘴巴,“還有香菇豬肉餡的包子?這時候竟然還有香菇?快!快給我兩個嚐嚐!”

    旁邊另一人說道,“魚肉餡?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魚肉餡的包子,給我來個魚肉餡的吧。”

    薛蕙:“……”

    演的也太誇張了吧。

    那年輕人就是彪子,旁邊是狗蛋,對於演戲,他們已經爐火純青了。

    香菇豬肉餡的包子拿到手,彪子故意大咬一口,呲溜呲溜地喝着湯,閉上眼睛佯裝品了品。

    “怎麼樣?小夥子,到底好不好喫?”一路人好奇地問。

    彪子睜開眼睛,一臉享受,“好喫,真是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喫過這麼好喫的包子!又鮮又香,不行,我得再買兩個給我娘帶着!”

    那路人躍躍欲試,最後也買了兩個包子。

    吳氏臉紅着進去擀麪皮。

    剛開始蕙娘說要找托兒,她有些反對。

    這不是欺騙人嗎?

    但蕙娘卻理直氣壯,“這怎麼就欺騙人了?這叫帶動消費者的積極性。”

    不過,這招兒確實很成功。

    路人見彪子喫的一臉滿足,紛紛想嘗一個試試。

    兩文錢於鄉下百姓來說可能會有些貴,但與縣城裏的百姓來說,是一般的開銷。

    再加上謝錦婷發的傳單,包子鋪開業第一天,生意就出奇的好。

    不遠處的酒樓,二樓雅間內,一玄色衣服男子靠窗而立,望着不遠處的扎眼的門面,眸間閃過一絲興味,“灌湯包?玉樹,你可知什麼是灌湯包?”

    同樣的話,也發生在走在街上的路人身上。

    旁邊路人同伴還沒說話,就見一個小姑娘手裏拿着一沓子紙過來,遞上來幾張,“叔叔,灌湯包就是裏面有湯的包子,很好喫,有香菇豬肉餡和魚肉餡,可以過去看一下哦。”

    說完,謝錦婷就去了別處發傳單。

    路人驚歎,“嘿呦,還發這單子?真是大手筆。光這紙就值不少錢。呀,這上面還有畫?一模一樣?我只見過印刷字體的,沒見過畫也能印刷!”

    況且,現在市面上印刷的書還是少數,大多數都是書館找字寫得好的書生來抄寫,書生也能補貼家用。

    “走,過去看看。”路人同伴說。

    玄衣男子居高臨下,看着謝錦婷時不時攔住一個人,給他們一張紙,說幾句話,卻不知說了什麼。

    他有些好奇,“那丫頭髮的是什麼東西?阿大,你下去要一張拿上來。”

    被稱作阿大的侍從應了一聲出去了。

    “玉樹?”

    被稱作玉樹的男子身着一身天青色長衫,眉眼英俊,矜貴謙和,玉樹臨風。

    聞言,他放下手中的瓷杯,不緊不慢地走到窗邊,視線落到不遠處的紅色的招牌上,定睛一眼,眸間浮現幾分沉思。

    這家包子鋪的風格,與雞籠鎮那包子攤如出一轍。

    那發傳單的小姑娘,就是那日機靈地把傳單塞到他手裏的丫頭。

    看來他猜的不錯,那家攤子的主人身份不簡單。

    否則,普通人家哪有那麼快就能在縣裏開得起鋪子?

    興許他只是短暫停留,不太瞭解,倒是沒聽說過,宜春縣有這號人物。

    “少爺,傳單拿回來了。”阿大走進來,把手裏的傳單呈上。

    玄衣男子拿過來看了兩眼,不經意一笑,拇指和食指捻着紙張,滑滑的,硬硬的,厚厚的,“用來宣傳的紙,倒是新奇。”

    確實新奇。

    這一點,常玉樹承認。

    他當時便被吸引,叫南陽去問過賣包子的姑娘紙從何來,可惜的事,那姑娘說不方便透露。

    常玉樹放眼望去。

    玄衣男子把傳單放一邊,視線重新落到薛蕙身上,唰地把摺扇打開,一臉興味,“年輕姑娘出來做生意的,倒是少見。”

    何況還是漂亮姑娘。

    離得遠,五官雖看不太清,卻可見小臉尖尖,憑空多了一種朦朧之美。

    她只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布衫,下身是一條鄉下人常見的黑褲子,腰身收緊,胸前鼓囊囊。

    常玉樹皺眉,提醒,“她和你那些紅粉知己可不同。”

    玄衣男子渾不在意地點頭,“我知曉。”

    他那些紅粉知己,全都是歌姬舞姬。

    良家女子,他不會招惹。

    常玉樹沒再說話。

    玄衣男子又好奇,“她剛纔手裏噴出來的亮亮的東西是什麼?看起來很漂亮,要賣出去肯定值不少錢。”

    常玉樹說:“她不會賣。”

    這些亮晶晶地東西多半也是不能透露。

    “你怎麼知道?”

    常玉樹沒說話,神色莫測,坐回桌前,淡淡吩咐,“南陽,去買些包子來。”

    玄衣男子一皺眉,不滿地看了常玉樹一眼,只當他是要獻殷勤,不甘落後,“阿大,你也去買些包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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