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也不能放鬆警惕。”

    “知道。”

    “對了,你字寫的怎麼樣?”

    “還好。”

    “那你教我寫字吧。”薛蕙想起自己的簽名,歪歪扭扭的,拉低自己的氣勢。

    以後簽字據的時候多的事,她必須要把毛筆字練出去。

    謝錦朝挑了挑眉,“你字還沒識幾個。”

    他先前答應沐休的時候教她和婷婷認字,奈何她太忙,根本沒有時間,婷婷現在倒是認了不少字。

    “那就認字和寫字一起!”薛蕙說。

    謝錦朝狀似無意地問,“怎麼突然想練字。”

    “我今天簽字據的時候,字寫的歪歪扭扭的,跟旁邊一比,就像是一坨屎。”

    “簽字據?上面的字你都認識?我好像還沒有教你寫你的名字。”

    薛蕙:“……”

    她卡殼了一下,很快解釋說,“我可以問常少東家。”

    謝錦朝伸手,“字據給我看看。”

    想到自己的醜字,薛蕙不好意思地把字據拿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常氏少東家用不着騙我們。”

    謝錦朝展開字據一看,只見字據從頭到尾皆是一手流暢的行楷,最後籤者一個名字——常玉樹。

    旁邊就是薛蕙歪歪扭扭的字體。

    確實沒什麼錯誤。

    就是這字——

    “不怎麼樣。”謝錦朝如是說。

    “什麼不怎麼樣?”

    “這字不怎麼樣。”

    薛蕙驚訝地看着他,“這還不怎麼樣?”

    她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字要是還不好,那什麼樣的字才叫好?

    “嗯。”

    他還嗯?

    “那看來你的字很好看了?”薛蕙想了想,她倒是真沒有見過謝錦朝寫的字。

    謝錦朝脣角勾了勾,幾不可見,“等明日教你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那行,我等着。”

    到半山腰,謝錦朝自動停下,脣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薛蕙一人上山,找個隱蔽的地方,在淘寶裏買紙。

    硫酸紙a5五十張50點經驗,一萬張就是十兩銀子。

    銅版紙a5兩百張250點經驗,一萬張是十二兩五錢銀子。

    四尺特淨宣紙白鹿紙一百張150點經驗,一萬張是十五兩銀子。

    四尺高麗紙一百張200點經驗,一萬張是二十兩銀子。

    4k硬卡紙一百張200點經驗,一萬張是二十兩銀子。

    一共七十二兩五錢銀子。

    薛蕙身上除去謝錦朝給她的五十兩,再加上這段時間賣菌子,賣包子的錢,零零散散二十幾兩,正好。

    失策。

    硫酸紙a5一張73克。

    銅版紙a5一張200克。

    四尺特淨宣紙白鹿紙一張32克。

    四尺高麗紙一張45克。

    4k硬卡紙一張600克。

    各一千張,一共是95000克,950千克,1900斤。

    薛蕙看着腳邊的紙張,陷入了沉思。

    又失策了。

    這麼多,她和謝錦朝根本抱不回去。

    薛蕙只能跑出樹林子,遠遠的喊了一聲,“謝錦朝!”

    謝錦朝快步走上來,“怎麼了?”

    薛蕙指了指腳邊的幾摞紙,“拿不回去,你要不回去借個板車?”

    謝錦朝皺眉,“我在這兒看着,你去借板車,叫爹孃也來一趟。”

    他是怕這麼晚她一個人在山上等着,怕她遇到危險。

    薛蕙點點頭,趕緊回村叫上吳氏和謝秉恩,從鄰居家也一輛板車,順道帶上一個打滿補丁的被單。

    一家人把紙摞全部板上板車,上面蓋上被單,累的氣喘吁吁。

    吳氏忍不住感嘆,“這些紙是真好,我還是頭一次見,真不愧是官家造的紙,難怪那麼多人想當官。”

    薛蕙打着哈哈應付,“是啊。”

    這就是信息差。

    底層的百姓和當官的接觸太少,小平嶺又偏遠,要不是稅收有改動,說不定這裏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皇帝換人了,朝代也換了。

    就憑着薛蕙弄出來上好的麥種和紙張,吳氏便就信了,若是她多瞭解一些就明白,其實政府根本沒有這種官。

    把紙運回家,薛蕙便找個地方好好存放。

    第二日,薛蕙沒有跟着去縣城,店鋪的生意交給吳氏和謝秉恩,她在去後山轉一轉。

    自家的山小山頭約莫百畝地,是從陰面開始清理,已經清的差不多了。

    陰面潮溼,薛蕙打算用來建鐵皮房,種菌子,冬天裏麪點上火盆,掛溫度計實時測溫,再時常加水保持溼度,完美。

    就是她現在兜裏比臉都乾淨。

    得把紙賣給常家,拿到錢之後才能買鐵皮。

    於是她先在山頭陰面轉了一圈,計劃每個鐵皮房子以一畝地來計算,除去公共和消耗面積,還有一些不能用的地方,應該能建二十個左右的鐵皮房子。

    所謂不能用的地方,比如:山上許多松樹沒有被清理,薛蕙打算留着以後做松茸的山林栽培。

    還有有白蟻巢穴的地方,也都被空了出來,以後方便雞樅菌的人工促繁。

    從山上回家,謝錦婷正在家裏跟着謝錦朝認字。

    謝錦明則在院子裏懶洋洋地曬太陽。

    他很喜歡曬太陽,也可能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幹不了別的,每天就往院子裏一坐,閉着眼睛曬太陽,謝秉恩還專門給他打了個躺椅。

    大約是他已經躺平,無慾無求的,最近狀態眼見好了許多。

    薛蕙去廚房倒水,順口問他,“你要喝水嗎?”

    謝錦明睜開眼睛看了眼薛蕙,點點頭,“好。”

    薛蕙在廚房裏喝飽,順手給謝錦明端了一碗出來。

    正這時,謝錦婷從西屋門口探出頭來,“大嫂,二哥讓我叫你來認字。”

    “好。”

    薛蕙走進西屋,謝錦婷趕緊拍拍身邊的座位,“大嫂,快過來坐。”

    “咳……”謝錦朝清了清嗓子。

    薛蕙看了他一眼,在座位上坐下來。

    桌上擺着的是一本三字經。

    謝錦朝突然把書拿到一邊,抽出一張宣紙來,提起毛筆在硯臺上蘸了些墨汁。

    薛蕙注意到他握筆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手背上一條條青筋明顯。

    運筆輕敏快捷,筆鋒險勁,瘦硬有神,一筆一劃酣暢淋漓,極具傲骨,如斷金割玉之鋒芒畢露,在紙上落在三個字。

    謝錦婷驚歎道,“哇,二哥,你寫字太好看了!”

    瘦金體。

    薛蕙驚愕地看着那三個字,瞪着眼睛嘖嘖兩聲,忍不住多看了謝錦朝兩眼,豎起了大拇指,“謝錦朝,你寫字也太看了!怎麼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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