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不是知道嗎,錦朝得縣太爺賞識,他在縣太爺面前陳情,縣太爺明察秋毫,知道是你自己撞死,肯定不會怪我們,再者,這都是你死後的事了,還爲我們擔心?說那麼多幹什麼,你就說你撞不撞吧?!”
聽薛蕙這麼一說,謝家人的底氣起來了。
有人喊,“王老頭,你還不撞?”
“還看不出來嗎?他就是來訛錢的!”
“就他那貪生怕死的慫樣,他根本不敢撞。”
明明是謝家被動的局面,薛蕙幾句就把王父架在火上烤了。
現在他抱着牆,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
謝族長兩個兒子已經拿着繩子上前。
王父嚥了咽口水,有些慌張。
輕輕撞一下,撞不死人,撞出點傷來還能訛謝家一筆。
這麼想着,王父心一橫,硬着頭皮往牆上撞。
“咚”的一聲。
王父倒在地上。
“爹!”王氏大驚,哭着撲過去,“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老頭子!”王母也撲過去,晃了王父兩下,衝着謝家人尖聲罵道,“你們謝家,真是傷天害理啊!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老頭子被你們給逼死了!”
周圍圍觀人竊竊私語。
人總是會同情弱者,便有人說,“謝家這也太過分了,活生生把人逼死,給一百兩能怎麼的,謝家二房又不是沒這個錢。”
薛蕙掃了那人一眼,“嬸子這話說得輕巧,要不這錢你來給?況且,我們二房的錢是接下來用在後山生意上的,你想我們給王家,那行啊,後山生意停掉,錢誰都別賺。”
雞籠鎮四面都是山,鎮中酒樓會選擇小平嶺,衆人高興都來不及呢,也都知道謝家會種菌子,生意是謝家牽頭。
現在山頭上就有不少人幹活,清山,蓋房子,做飯,打理菌子,賣菌子。
山空着那麼些地方,活計少不了,等房子都蓋起來,百畝地大小,打理菌子跟蔬菜多半也會就近從村裏挑人,不少人都盯着這份差呢!
一天十文錢,一個月三百文,擱普通鄉戶人家,誰不動心?!
一聽要停掉後山,那些本就在後山幹活的人家頓時不樂意了,一個個炮轟方纔說話的婦人,轉頭對謝家表示支持。
衛里正的兒媳婦也替謝家說話。
謝族長打量着薛蕙,暗自點點頭。
他家老二老三就在後山幫忙清山。
他謝家牽的頭,給村裏人掙來的機會,到時候謝家在村裏的話語權自然就更高。
秉恩家也算是因禍得福,雖然錦明身體不好,卻因爲沖喜找到這麼一個能幹的媳婦。
王母跟王氏還在罵着。
王氏怒瞪着薛蕙,“小白眼狼,虧我以前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那麼狠的心!”
“對我好,是指偷了我家灌湯包的法子告訴你弟弟,讓你弟弟去賣嗎?”薛蕙冷笑一聲。
王母說,“你們謝家今天逼死了人,誰也別想逃,我這就去報官!”
“去吧,反正有大家作證,我們可是連他的指頭都沒碰到。另外呀,你去報官之前,先看看這個,”
薛蕙把衣服扔在王家人面前,“這衣服,認識吧?”
王氏和王母仔細一看那衣服,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母一臉失魂落魄,趕緊把衣服撿起來,好好辨認一遍,雙眼冒火地盯着薛蕙,“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你把我家強子怎麼了?!”
強子就是王水根的兒子,王父王母的孫子,也是他們的命根子。
而謝家一門的人多,像鐵根一樣的半大小子好幾個,他們腳程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跑到王家的村子裏,裝乖巧地跟村民問到王家位置,直接把家裏的強子給按住了。
“我人就在這兒呆着,誰能把你家強子怎麼着?不過呀,這衣服是我們家一個小輩撿來的,他說,他不小心看到幾個大男人把那小孩拐山裏去了,哎呀,真是可惜呀,這麼小的孩子,馬上就要葬身野獸之腹嘍!”
衆人明顯都聽得出來,是她叫人把強子給抓了。
謝族長吳氏等人震驚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她啥時候找人辦的,真是聰明。
正在這時,王父騰地一下從地上坐起來,指着薛蕙憤恨道,“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把我孫子怎麼了?!”
這下嚇了衆人一跳。
合着原來是裝死啊!
王母頓時又嚎又哭,向着薛蕙撲過去,“你還我孫子!你還我孫子!”
謝家幾個婦人上前把她拉住,只能看着薛蕙近在眼前,卻怎麼都打不到。
薛蕙冷笑一聲,“我也不跟你們多說,只要你們現在就滾,簽字據保證以後再也不來鬧事,那麼你們孫子自然沒事,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們孫子會不會被野獸撕成碎片!”
緊急關頭,王父和王母擔心孫子,想的都是先保證孫子沒事再說,就算簽了字據,以後他們不認又能咋樣?
他們點頭之後,王氏急了,這麼說她什麼都得不到了?
王父小聲安慰,“你急什麼?現在事關你侄子的安危,等他沒事了,我們再來鬧,下次再來的時候把你侄子藏起來,這不就行了?”
王氏這才作罷。
薛蕙轉頭跟吳氏說,“娘,你去叫錦朝寫份字據來。”
吳氏趕緊去了,很快帶了份字據過來,還有印泥。
王父王母還有王氏很快在上面按了手印,把字據扔回來,“好了,現在可以把我孫子放了吧?!”
薛蕙把字據接在手裏,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擡頭對王家人笑笑,“你們先回家,你們孫子自然安安全全。”
其實,他們孫子就在家裏呆着,鐵根等人只是扒了他一件衣服就回來了。
王家人有些不甘,卻只好就此離開。
鬧劇終於結束了。
“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是三叔的喜事,不介意地就進去喝杯酒。”薛蕙說。
衆人繼續回去喫席,鄉下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可不得喫飽。
謝秉嚴不由得多瞅了薛蕙兩眼。
他以前看不慣薛蕙頂撞這個頂撞那個,但這一回卻是多虧了薛蕙。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跟薛蕙說,“蕙娘啊,這一次三叔多謝你。”
要不說距離產生美,分了院子之後屁事沒有,偶爾來往還能增進感情。
“沒事三叔。”
“錦明媳婦,你進來跟我們一起喫吧,免得你三嬸一個人不自在。”謝族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