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康跟彪子坐着各自的牀上,看上去都在整理衣物,實則餘光都在觀察對面。
誰也沒有率先提出去喫飯。
片刻,彪子站起身往外走。
謝永康立刻追上去,“喂,你去幹什麼?”
彪子頭也不回,“喫飯啊。”
“我跟你一起。”
兩人一起出了房門。
謝永康猶豫着要不要叫上小堂嬸。
見彪子沒那個意思,他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叫小堂嬸就不叫吧,反正他見不到,彪子也見不到,都一樣。
彪子卻巴不得謝永康不去打擾薛蕙。
這時候她應該跟謝二哥在一起。
薛蕙與謝錦朝兩人已經並肩走在街上,感受着雲西府城的熱鬧和繁華。
不愧是整個雲西最大城市,市中心不設宵禁。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街上燈火如晝,人聲鼎沸。
薛蕙沒怎麼在宜春縣逛過,實在是宜春縣太小太窮,街上沒什麼好看的。
這裏倒是有些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街邊店鋪林立,還有小攤小販,各種古色古香的玩意兒,晃得薛蕙迷了眼。
“這是什麼?”薛蕙站在一個小攤面前,看着一個木製的三角板,上面有許多孔洞。
小攤老闆有些詫異地看着薛蕙。
這都不知道?
他在看看薛蕙的穿着,普普通通的淺藍色小襖,下面穿的是兩條腿的粗銅褲子。
褲子!
一看就是鄉下來的,難怪不知道這是什麼。
鄉下女子爲了方便幹活,穿褲子居多,但這府城裏,滿大街的女子,沒一個穿褲子出來的。
謝錦朝給薛蕙解釋,“這是給小孩子玩的穿線板,用線按照這上面的孔洞穿起來,會穿出不同的圖案。”
“哦。”薛蕙明白了,就是小孩的益智玩具。
“這是……火鐮?”
火鐮就是火刀,與火石撞擊產生火星,是當下一種取火的工具。
薛蕙不會用,她平常做飯用的是打火機。
還記得吳氏剛見到打火機的時候,別提有多新奇了。
“是。”謝錦朝應聲。
薛蕙又瞟了兩眼那火鐮,嘟囔着,“火鐮就火鐮,幹嘛做成這個樣子?”
上面緙絲,做的跟個荷包似的。
薛蕙還在其他攤上看到布老虎,銅錢獅子,彩色泥人等等,透着古人的智慧。
“行了,你餓不餓?去那邊喫點東西?”謝錦朝拉住薛蕙。
“好!”
這時,前方突然一陣。
有人發生衝突,當街打起來。
附近人的紛紛往兩邊躲避。
薛蕙被擠得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謝錦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
等薛蕙站穩,他拉着薛蕙的手,說,“人多,我牽着你。”
薛蕙看好戲似的往打架的方向瞟了幾眼,被謝錦朝拉着往前走,還未意識到什麼。
這條街賣喫食的居多,大冷天冒着熱氣,上方煙霧騰騰。
薛蕙又興奮了。
街邊賣春捲的,色澤金黃,看上去就香香脆脆,皮薄肉厚,大小比現代的春捲要大些。
“小娘子,你要幾個?”
薛蕙正想說話,又想到身邊的謝錦朝,“你喫嗎?”
“不喫。”
“那就來五個吧。”薛蕙掏了錢,春捲到手,熱氣騰騰。
喫完一個,薛蕙看到有賣油酥餅的,把手裏剩下四個春捲塞到謝錦朝手裏,“幫我拿着。”
謝錦朝看着手中熱騰騰地春捲:“……”
她很快跑到賣油酥餅的小攤前,買了兩個。
吃了一個之後,又鎖定了其他的目標,把手裏剩下的一個酥餅賽到謝錦朝手裏,奔向下一個目標。
謝錦朝:“……”
很快,謝錦朝手裏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喫。
這還沒完,薛蕙把嘴裏的灌藕嚥下去,看着眼前的餛飩攤說,“還沒喫主食呢,要不就喫點餛飩吧。”
“……你真的還喫的下嗎?”
薛蕙摸摸肚子,伸出三個手指頭,“還可以喫下三個。”
好傢伙,那麼精確。
謝錦朝一眼看出,她肯定是已經喫飽了,但就是想嚐嚐這餛飩什麼味兒。
“那就只要一碗。”
這邏輯,好似是怕薛蕙浪費,薛蕙也被帶了進去,覺得她自己喫不完浪費,就應聲,“好。”
很快,一碗餛飩就被端上來。
香噴噴的湯中飄着雞蛋絲。
薛蕙要了兩雙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起一隻餛飩,輕輕吹兩下,喫進肚子裏。
謝錦朝看她被燙的齜牙咧嘴嗷嗷叫,無奈一笑,“慢點喫。”
說着,他拿起另一雙筷子,夾了碗中一隻餛飩,慢條斯理地喫起來。
喫過三個之後,薛蕙掙扎地看着碗裏的餛飩,感受到胃已經很撐,只好放下筷子,“我不吃了。”
轉了許久,她也累了。
等謝錦朝喫完,兩人一起回了客棧。
謝永康跟彪子互相盯着,在客棧喫完飯之後誰也沒有出去,就在房間裏呆着。
外面傳來敲門聲,“彪子,開門。”
是薛蕙的聲音。
彪子下牀開門,謝永康也情不自禁地從牀上坐起來,看着門口。
“嫂子,什麼事?”
“這是我出去買的小食,剩了一些,你們分着喫吧。”
“嫂子,你剛纔跟謝二哥出去了?”
“嗯。”
房門合上,彪子拿着薛蕙的小食轉身,衝着謝永康挑釁的一笑。
呵,看吧,嫂子還是更喜歡謝二哥,謝永康想挖牆腳,門都沒有。
看到謝永康失落的面色,彪子更加得意了。
謝永康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但這種不是滋味,並非是源自薛蕙跟謝錦朝一起出去。
而是小堂嬸給彪子帶了喫食。
謝永康伸手說,“小堂嬸讓我們分着喫,你給我一點。”
彪子看他可憐,索性分他一些。
謝永康這才平衡許多。
跟小堂嬸出去的是錦朝堂叔,不是彪子。
小堂嬸帶來的喫食,他也喫到了。
還算不虧。
薛蕙回到房間,洗漱過後在牀上躺下來,卻怎麼也睡不着。
她知道,必須儘快將手裏的信物送出去,在別人發現柏崖的蹤跡之前。
這樣她纔有可能置身事外。
但,怎麼見到雲西王身邊那個叫藏鋒的人呢。
這又不是小說裏,想見就見。
柏崖那老頭真是給她出了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