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借用薛蕙的馬車,順道拿大家當免費押運了。
薛蕙笑着搖頭,“當然不行。”
答應了這個就得答應那個,要是人人都這麼幹,薛蕙的貨卻是沒地放了。
何伯訕笑着,沒吭聲。
薛蕙又說,“不過,你們要是有錢,可以跟我入股,一起買了商品,賣錢之後你們也可以分到一部分。”
正如這一次帶貨,如果有人入股一百兩,那最後不僅能拿回本錢,還能額外獲得幾十兩。
投的多賺得多,投的少賺得少就是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
大家心裏猶豫着。
農民得了錢,多數都是握在手裏存着,要他們拿出來投資可不容易。
這三次的工錢也有三十兩,他們都存了起來。
要是一下子拿出來全部投出去,心裏總覺得不得勁。
謝忠義倒不是這樣想。
他非常相信薛蕙。
他們的工錢就是薛蕙發的,薛蕙難道還會坑他們不成?
這一回他就打算回家跟媳婦商量商量,把錢拿出來投進去。
可他又想起來,下一次,薛蕙似乎不跟着去府城了。
那採購貨物的事?
謝忠義疑惑着,就這麼問了出來。
“交給彪子跟永康去辦吧。”薛蕙說,“反正是順道帶貨,帶些大家常用的就行,即便賣不了高價,原價出也不虧。你若是怕虧損,就跟我這次一樣,帶布料,茶葉,香料,繡線,這種好賣。經得起存放的稀罕喫食也可以帶,”
“行,嫂子,你就放心吧。”彪子應着。
薛蕙正要再說些什麼,忽聽身後一道喊聲傳來。
“蕙蕙?”
薛蕙轉身看過去,林燕子正在布行門口站着。
薛蕙這打扮實在奇特,她剛開始沒認出來。
見真是薛蕙,她走上前兩步,招招手,“蕙蕙,真是你啊!”
薛蕙看着她面色紅潤,笑容滿面,冷不丁想起謝錦朝來,嘴角僵了一僵。
她叫謝族叔停下馬車,跳下去上前,“燕子,你來買布呀。”
林燕子面色帶了點紅暈,輕輕點頭,“我這不是馬上要定親了,我娘看我沒什麼好衣服,帶我來量些布,做身好衣服,免得到了婆家寒磣。”
馬上就要定親了……
跟謝錦朝?
薛蕙抿了抿脣角,“你馬上要定親了?”
“對啊,”林燕子看着薛蕙,有些羞怯地說,“你不知道嗎,就是跟錦朝啊。”
“……”薛蕙臉色有些白,動了動嘴脣。
“對了,蕙蕙,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該那麼說你。錦朝原先對我很疏離,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這門親事,這裏面,你肯定幫了我的大忙吧?”
林燕子說着,聲音不由得加重,帶着些諷刺。
她到底是年輕,不太藏得住事。
薛蕙一眼看出林燕子對她的怨懟,肯定是認爲她那次不幫忙是故意所爲。
薛蕙心裏煩躁的厲害。
都怪謝錦朝。
他真是有病,要是對林燕子有意,爲什麼又要表現出那樣的態度,害她以爲他不喜歡林燕子?
“不管你信不信,那次我並沒有其他想法,全然是因爲謝錦朝的態度才拒絕了你。”
她就算再怨薛蕙,也不能發作,跟薛蕙撕破臉。
薛蕙現在還管着謝家的生意呢。
薛蕙腦子裏亂糟糟的,隨意應了聲,指了指身後的車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好呀,再見。”
薛蕙擺擺手,轉身上了馬車。
“嫂子,你怎麼了?”彪子探頭看着薛蕙的臉色。
自剛纔跟林燕子告別,薛蕙就一臉木然,臉色看上起有些蒼白。
“沒什麼。”薛蕙淡淡搖頭。
她就是忽然覺得,她在謝家待不下去了。
不如趁此機會,跟謝錦明和離吧。
原先她擔心和離歸家之後,薛家人鬧騰。
現在她知道自己不是薛家親生,認了藏鋒爲表哥,和離之後薛家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到時候她常住山上,把毛文靜的賣身契給她,重新籤個僱用協議。
謝錦婷也可以常來找她玩。
至於謝家其他人,以後就跟普通村民一樣,不能隨意上山。
對,就這樣處理。
不過,薛蕙又想到彪子狗蛋他們。
他們是吳家小舅舅的人。
要是她離開謝家,他們還願不願意在她手底下幹活?
薛蕙一臉愁容,眉毛一會兒皺一會兒松,轉眼又把目光落到彪子身上。
“嫂子,你看我幹什麼?”彪子摸摸自己的臉。
謝永康不由得豎起耳朵。
薛蕙說,“彪子,你是願意跟我幹,還是跟小舅幹?”
“嫂子,你這不是說笑嗎,我都跟你這麼久了,肯定跟你啊。”
“那,我要是跟謝錦明和離,不是謝家人了呢?”
謝永康眼底閃過一次黯然。
小堂嬸是想跟錦明堂叔和離,徹底跟彪子在一起?
彪子聽到薛蕙的話,一愣,不解地看着她,“嫂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爲什麼突然想和離?”
會不會是跟謝二哥吵架有關?
謝永康瞪了彪子一眼。
真是沒擔當!
現在表面上好好的,但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錦明堂叔身邊有毛姑娘了呀。
誰願意一直過這種活守寡的生活?
小堂嬸這麼問,明顯是想要他一句準話。
“你只要給我答案就是了。”薛蕙說。
彪子笑起來,“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跟着你。”
謝永康撇撇嘴。
還算個男人。
“如果我跟謝家,再無往來呢?”薛蕙又問。
彪子臉上的笑容一僵,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試探性地問,“嫂子,我能問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薛蕙淡淡搖頭,“我要答案。”
彪子心裏咯噔一聲。
她這麼說,明顯是心裏已經定下了主意。
到底發生臉上什麼事?
嫂子怎麼突然想跟謝大哥和離,跟謝家再無往來?
謝永康心裏突突直跳,“小堂嬸,那我們……”
“你們是小平嶺的村民。”
言下之意,她不會牽扯到他們,他們只是姓謝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