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愣了下,“之前哪個名字?”
“就那個。”薛蕙衝着他擠眉弄眼。
狗蛋一瞬間回想起來,“瑾瑜?!”
“對,就這個。”薛蕙嘿嘿一笑。
這名字還是當時她叫彪子他們演戲的時候隨口起的。
“行,那就這個了!那我以後就叫李瑾瑜!”狗蛋,不,現在是李瑾瑜,笑着應聲。
“這麼一聽還怪好聽的。”薛蕙說道。
李瑾瑜走到在一邊等候的謝永康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謝永康擡頭,疑惑地看着他,“狗蛋,什麼事?”
李瑾瑜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我叫李瑾瑜。”
“……”
……
商會的位置在宜春縣城西,一座二層小樓,周圍非常熱鬧。
薛蕙到了之後,看了眼上方的牌匾,腳尖一轉,走向對面的茶攤。
“嫂子,怎麼不進去?”
三人在茶攤上坐下來,李瑾瑜問。
“進去的太早也是等着。”
這時候,肯定許多成員都還沒抵達,並且多半是刻意的。
還有徐員外那裏,若是間隔的時間短一些,薛蕙還會相信徐員外幾分。
中間這二十來天,已經夠油千鼎跟衆人書信來往一番了。
薛蕙對徐員外也不抱什麼期望,她可不相信徐媛媛那個暴脾氣不會在自己老爹面前給她上眼藥。
這一次,她心中早有答案,她肯定進不了商會。
茶攤這位置很好,薛蕙能清晰地看到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駛過來,停在商會的門口,裏面的人從馬車上下來,走進商會。
若有人在門口遇見,還會打聲招呼,一起往裏面走。
緊接着,不遠處駛來一輛華貴的馬車,上面有徐家的標識。
徐員外來了。
在街道的另一個方向,同樣駛來一輛馬車,在商會門口停下,下來一箇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衣着樸素一些,喊住徐員外,說了什麼,兩人並着肩一起進了商會。
“小堂嬸,有什麼問題嗎?”謝永康見薛蕙一直盯着那兩人。
“那個男的,”薛蕙指了指中年男子,“我認識。”
“他是誰?”謝永康敏銳地察覺出,薛蕙跟那個中年男子應當是有過節,否則她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他姓孔。”
沒錯,那個中年男子就是在後山與薛蕙有過一面之緣的孔掌櫃。
但薛蕙先前聽祥哥說,孔掌櫃的酒樓業績不達標,被撤職了,不知道調到了哪裏去,竟然跟商會扯上了關係。
好了,現在除了油千鼎,商會里又多了一個跟她有過節的,她進商會的機會更小了。
“好了,我們進去吧。”薛蕙放下茶杯,摸出幾個銅板放在桌子上,起身朝着對面的商會走去。
謝永康跟李瑾瑜立刻跟上。
有徐員外的吩咐,有人專程在門口等着薛蕙,“薛姑娘是吧?請跟我來。”
薛蕙跟在小廝的後面,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中間是一個大廳,大廳最前面有一二十釐米高的木臺,木臺下方擺着許多圓桌。
他們正喝着茶,聊着天。
薛蕙注意到,油千鼎坐在第二排的圓桌,積極地跟身邊人交談着。
孔掌櫃坐在第四排的圓桌,靠近大門,薛蕙還能隱約聽到那桌上人說的話:“……放心好了,一個娘們兒而已,不會讓她進的……”
“常老爺都跟我們打過招呼了……”
“……”
小廝引着薛蕙走進去,走向最前面的圓桌,在徐員外的旁邊,有一個空位置。
隨着她的進來,廳內的說話聲靜了一瞬。
一道道各異的目光落在薛蕙身上,在她落座之後收回,竊竊私語聲如雨後春筍般地冒了出來。
徐員外看到薛蕙,眼底暗光一閃而過,圓潤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薛姑娘,來了,坐吧。”
在他來之前,徐媛媛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讓薛蕙進商會。
之前,徐員外並未把徐媛媛的話放在心上,直到前兩日,徐媛媛告訴他,林恆之之所以非要跟她退婚,都是因爲薛蕙。
她跟林恆之之間的爭執,皆因薛蕙而起,初八逛廟會的時候,他們遇見了薛蕙,林恆之便莫名其妙地跟她發生口舌之爭,上元節那天在城隍廟她跟薛蕙發生了爭執,也就是那天晚上,林恆之決定退婚,退婚之後不久,他還去了小平嶺後山見薛蕙!
徐員外專程去打聽了一下,打聽到的沒那麼細緻,有些細節跟徐媛媛說的有所出入,但大體是差不多的。
不過徐員外還是有所懷疑,薛蕙已經嫁人,林恆之怎麼可能去跟一個有夫之婦車上關係?
徐媛媛卻把一切都打聽清楚了:薛蕙丈夫另有情人,已經進了謝家,薛蕙跟他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謝家兩口子已經放出話來,說把薛蕙當閨女看待,以後薛蕙要有心儀之人,就讓她從謝家出嫁。
越窮越偏遠越原始,繁榮之地纔會講究規矩臉面,宜春本就是個偏遠的小地方,在往前數幾年還有戰亂的時候,百姓們窮,奇怪的事情更多。
對於這種事,徐員外先是驚訝,驚訝之後很快就接受了。
徐員外還是不太相信,他能接受,不代表林家能接受,林家書香世家,最重規矩禮儀。
但徐媛媛言之鑿鑿,徐員外產生了濃重的懷疑。
薛蕙跟徐員外點頭,在旁邊坐下來,“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徐員外刻意打量了薛蕙兩眼,猛然發現,薛蕙的容貌不差,小圓臉,大眼睛,炯炯有神,天庭飽滿,正是受人喜歡的那種長相。
除此之外,她性子冷靜從容,跟各路人馬打交道都遊刃有餘,眼下面對那麼多商會成員也看不出絲毫的緊張,這點比徐媛媛焦躁易怒的性子強多了。
再加上她出色的經商天賦,說不定林家真的能接受?
徐員外在這一刻,忽然忍不住有些相信了徐媛媛的話。
但現場不容他思考。
徐員外走上木臺,大聲發言,“各位請靜一靜,下面聽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