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車隊才緩緩來到了於家溝封鎖道路的一線,他們也選了一個地形有利的位置,就在一個山口,中間狹窄的小路上,他們用沙袋和鐵絲網構築了工事,架起了槍,而兩邊的山坡上也有火力點,此時雙方人馬正隔着工事對峙。

    於家溝人不多,但是個個手裏拿着槍,而且身材結實,看起來營養都還不錯。

    而門溝區這一邊卻相反,人是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區、公社和其他生產隊的幹部,幾乎把路都給堵住了,但是手裏沒槍,人也沒有這麼精神,反而威懾力不足。

    “於大興,組織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立刻交出武器,撤除工事,接受上級的處理,否則後果自負。”一個穿着綠色軍裝的幹部正在沙啞着聲音大聲喊道。

    對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冷笑道:“王部長,你也別和我說這麼多,在區裏答應我們的條件之前,我們是不可能交出武器的,更不可能撤除工事。”

    “看來你們是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還執迷不悟,等待你們的就是專政的鐵拳。”王部長,也就是門溝區武裝部部長王大紅厲聲喝道。

    於大興哼了一聲道:“你們都要把煤礦收走了,那就是斷了我們的活路,都活不下去了,還怕你們的鐵拳嗎?別說這麼多,你說話也不算數,叫沈書記來。”

    王大紅被憋了一個滿臉通紅,怒道:“煤礦本來就是國家的,你們憑什麼佔爲己有?之前你們藉着煤礦已經佔了國家的便宜,現在還不趕緊把煤礦交出來,接受國家的處理?”

    “煤礦就在我們生產隊,我們管得好好的,憑什麼交給那個什麼國防科技工業局?那是個是什麼東西?還不讓其他生產隊的人來做工?憑什麼?”於大興反駁的聲音反而更大。

    說實話,王大紅對上級把門溝區的全部煤礦交給什麼國防科技工業局也是有意見的,作爲京城郊區的一個區,地理條件不好,煤礦是門溝區的支柱產業,現在沒了煤礦,區裏的財政怎麼辦?在煤礦上上班的工人怎麼辦?雖然國防科工局已經承諾會接收煤礦工人,但像於家溝煤礦這樣的情況還不少,只是沒這麼嚴重而已。

    換了一個主管部門,上至煤礦的幹部,下至煤礦工人,都在擔心未來會發生變化,影響他們的生計。

    “於大興,別說的這麼好聽,你們於家霸佔煤礦,謀取私利,甚至導致很多煤礦工人出現傷亡,還有理了?你們本來就違法了,還不趕緊老實交代,還想負隅頑抗,是想喫槍子嗎?”王大紅喝道。

    於大興臉色微微一變,道:“王部長,煤礦關係到我們於家溝還有旁邊幾個生產隊幾千人的生計,我就不信領導不重視,我們已經有人去上級反映了,你們等着吧,要是不答應我們的條件,你們就等着被撤職吧。”

    王大紅也心裏有些猶豫了,他知道,這些年於家溝靠着雄厚的經濟實力,培養了一些人才,還有一些關係,具體到了什麼層級他也不知道,要是處理不好,可能他也要被人清算。

    正在王大紅心中有些忐忑地時候,陳晉的車隊到了,人羣中立刻分出一條路來。

    衆人下了車後,有人看到了趕緊來到王大紅身邊道:“王部長,張區長來了。”

    “他怎麼來了?”王大紅疑惑地嘟囔了一句,然後轉身去迎接。

    現場的人看到吉普車上下來一羣戰士,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尤其是於大興等人,他們本身對自己的行爲沒有多少底氣,看到戰士們到了,而且還是全副武裝的,心裏開始害怕起來。

    “大興哥,我們走吧?部隊來了,再不走事情就鬧大了。”一個揹着五六式自動步槍的男子在於大興耳邊說道。

    於大興嚥了一下口水,嘴裏道:“現在不能走,我們一走就前功盡棄了,不僅什麼都保不住,我們自己可能還要坐牢,甚至喫槍子。”

    “沒這麼嚴重吧?我們又沒有殺人放火。”

    一個年輕男子走過來道:“大興哥,大寧哥,我們不能走,這個時候走了,我們就什麼都完了。”

    “那你說怎麼辦?”

    年輕男子道:“你們沒有聽過說書的說過嗎?殺人放火受招安,這個時候我們只有把他們打痛,他們纔會重視我們的要求,我們纔有活路。”

    於大興和於大寧想想也是,這個時候如果投降了,妥協了,只能任人宰割了。

    陳晉下車後,王大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對張峯道:“老張,你怎麼來了?”

    兩人都是門溝區的領導班子,不存在誰領導誰的問題。

    張峯介紹道:“陳局長,這位是我們區武裝部的王部長,王部長,這位是國防科工局的陳晉陳局長,特地來處理這件事的。”

    王大紅疑惑地看了陳晉一眼,把張峯拉到邊上問道:“老張,你確定你沒有搞錯?這真的是什麼國防科技工業局的局長?”

    “確定,不僅是局長,還是正的,一把手。”張峯說道。

    王大紅道:“這還是個娃娃吧?毛都還沒長齊呢?”

    張峯正色道:“王部長,好好說話,人家現在是少將,級別比你高多了。”

    王大紅心裏一陣鬱悶。

    張峯沒有管他的情緒,拉着他來到陳晉面前道:“陳局長,讓王部長給您介紹一下情況吧?”

    陳晉點頭道:“王部長,那就麻煩你了。”

    王大紅道:“於家溝從昨天晚上開始構築防禦工事,早上一大早就把出入於家溝的四條主要道路封鎖了,除了這一條道路是通往五山公社的,還有三條路,一條通往三橋生產隊,一條通往肖家屯生產隊,還有一條是通往隔壁的鳳凰公社的石柱生產隊,這條路最大,能通行汽車,另外三條路都是小路,連自行車都很難走。”

    “他們的態度怎麼樣?”陳晉問道。

    王大紅搖頭道:“很強硬,我已經勸了兩個多小時,但是對面這個於家溝的民兵連長,叫於大興,是油鹽不進啊,一直嚷嚷着要我們沈書記和他談判。”

    “那個於大貴看到沒有?他人在哪裏?”

    王大紅又是一陣搖頭:“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的幹部就全部被趕出來了,現在對於家溝和於家溝煤礦的情況是一點都不瞭解。”

    “就是說他們離開了於家溝,我們也沒辦法確定?”

    “沒錯。”

    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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