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維護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師傅面子,也不想在這個臭小子面前露怯,戚存剛準備開口將祁含趕走,就想起了他那鍋還在柴火上翻涌的粥。
“我的粥啊。”這可是戚存今天早上熬的第三鍋了。想在孟弗面前露一手,他今天是特地準備了很久,還跟其他燕隱騎取了很多的經,纔開始動手的。
前面的兩鍋都賣相不佳的,爲了完美的在孟弗面前亮相。趁着她還沒起來,這都已經被戚存讓其他燕隱騎給喝了,幫他找找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還美名其曰的說這是不浪費糧食。
這可是他最寄予厚望的一鍋,而且孟弗已經起來了這是他最後的指望了。戚存哀嚎着,往屋子裏面跑。他這個不同尋常的樣子,使得跟在他後面的孟弗和祁含相視一眼,也頂着濃煙跑了進去。
如果說堂屋還算是仙境,那廚房裏面就像是現代什麼變態科學家的實驗室一樣,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極低。跟在戚存後面,只差了兩三步,孟弗就見不着他的人影了。
“師傅到底在搞什麼啊?”不捂着嘴,被嗆得喉嚨疼;不捂着眼睛,又被薰得眼睛疼。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祁含只好暫且拋棄師孃所說的風度,用衣服捂着臉含糊不清地問。
搖了搖頭,孟弗這才發現祁含看不見,只好也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剛被這煙氣嗆起來,誰知道你師傅在發什麼神經。”
懷着僥倖心理小心翼翼的將鍋蓋掀起來,沖鼻的糊味兒打破了戚存的幻想。不信邪的用勺子扒拉了一下潔白的米粒,看見底下那涇渭分明的黑色,他有些失望的撂下勺子。
這可是他辛辛苦苦一早上的成果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毀了。要不是剛纔被叫出去了,他一定能好好地守住這鍋粥。
但轉念一想,這本來就是做給孟弗喫的,現在又因爲她給毀了,也算是變相的死得其所了。這麼自欺欺人的安慰完自己,戚存方纔覺得心裏面好受一點。
“你在裏面幹什麼啊?是不是用了我放在門後的溼柴火了。”前些日子下雨,打溼了一部分柴火,孟弗把它們都收到門後了,等着有太陽的時候曬乾了再用。
竈臺旁邊有那麼多的乾柴火,沒想到戚存會捨近求遠地用門後面的。而溼木頭燃燒會釋放大量的一氧化碳,大量吸入會致死,這可是高中生物的知識。
害怕出事,將祁含給趕出去,孟弗捂着鼻子將窗戶都給打開,又一盆水潑滅了竈臺裏面的火,忙忙碌碌許久纔有時間停下來休息。
而戚存自始至終就跟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一語不發的跟在她的後面,幫着孟弗收拾着自己弄出來的殘局。
現在鍋也被燒穿了,竈臺也被淋溼了,屋子裏面都是害人的煙味。孟弗坐在房檐下,顧不得手上的髒污,用胳膊肘將頭上的汗液給拭去。
戚存悶不作聲地坐在一旁艱難地用一隻手剝雞蛋,吊着一隻胳膊一臉的可憐相。孟弗給祁含的手裏塞了一個,嘆了一口氣將戚存手裏面的雞蛋拿出啦,三下五除二地將蛋剝好又給塞了回去。
“我本來想剝給你喫的。”眼瞧着孟弗又拿出一個雞蛋剝了起來,戚存握着手裏的雞蛋跟什麼寶貝似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低着頭嘟囔着。
一旁的祁含捧着個雞蛋喫得正盡興,他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就是路上的野草都要拔下來嚐嚐味,更別提是家裏面煮的雞蛋了。
將戚存手裏面的雞蛋塞到他的嘴裏,孟弗白了他一眼,“你就好好的顧好你自己就好了,斷了胳膊還不老實。想喫什麼跟我說就是了,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就亂動。”
好不容易將嘴裏的雞蛋給嚥了下去,戚存現在心情低落得很。本來想給孟弗一個驚喜,沒想到居然把一切都搞砸了,還勞累她還沒病癒就得忙活。
“我本來計劃裏不是這樣的,我是想給你熬一鍋白粥的。”他的聲音有些許的委屈,他設想的如此完美,沒想到居然敗給了順手從門口拿了幾個柴火。戚存現在恨不得告訴兩個時辰前的自己,不要手欠的想省事。
照例將蛋黃給戚存喫,他都這副樣子了,孟弗倒不好再說什麼了。一把將蛋白塞到嘴裏,她站起來拍了拍戚存的肩。
正當他擡起頭,以爲孟弗要說什麼大事,卻聽見她說。“答應我,下次離廚房遠離點。要是真想下廚,我覺得你做的烤肉還不錯。”
一說完,戚存的臉就黑了,他還指望孟弗能安慰他幾句,沒想到這一開口就是讓他離廚房遠一點。
“再說了,你這個啥都不清楚的人。不僅對廚房有很大威脅,廚房對你也有很大威脅。乖,聽話,離廚房遠一點。”
跟那一羣調皮搗蛋的小孩子們在一起久了,“乖,聽話。”,已經成爲孟弗的新口頭禪了。沒想到跟戚存說話的時候,就這麼順嘴的說出來了。戚存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先臉爆紅離開了。
知道孟弗這肯定是是口誤,可戚存還是美滋滋的,白忙活了一上午,換來孟弗的一句,“乖,聽話。”,好像也還不錯。
還沒等他在心裏面美完,喫完雞蛋的祁含也拍了拍他的肩。“師傅,我覺得師孃說得對。你還是乖乖離廚房遠一點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祁含一說完,就跟兔子一樣竄出了。他可知道他師傅的性子,說完還不趕緊走,就是擎等着他師傅惱羞成怒呢。
伸手撈了個空,戚存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兔崽子,有本事擠兌師傅,怎麼沒本事的要跑。今天加練半個時辰的馬步。”
瞧見祁含蹦蹦跳跳的背影僵了下來,戚存才得意的笑了。他奈何不了孟弗,還能奈何不了這個兔崽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