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棲鳳枝 >第132章 速逃
    心裏面藏着事,孟弗這一路上連歇腳都不曾。一個勁兒地氣喘吁吁地跑到家裏,將手裏的籃子往屋檐下隨意一撂,她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怎麼了?”在後院做木工活的戚存聽到動靜,連忙出來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手邊。不是說出去摘野菜,什麼樣的野菜竟能將人累到這種地步,瞥了瞥檐下的籃子,他有些好奇地發問。

    終於見到人了,還沒喘勻氣的孟弗一把將被捏得皺皺巴巴的紙遞拍到他的面前。望向桌上被捏成一團的紙,放下答應要給祁含的木弩,戚存將其拿起。

    這紙本身就皺皺巴巴的,如今被孟弗這麼一捏就更皺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紙給展平,戚存略掃了一眼,身上的冷意卻在看到信紙上字跡的第一眼就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

    脆弱的幾乎要風化的紙張上,其實只寫了很簡單的幾個字。旁人看見了也許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可孟弗和戚存在看見這六個字時,都不約而同地心猛跳了一下。

    “淮王將至,速逃。”口中唸叨着這六個字,戚存放在桌上的手不經意地收緊。若是在別的地方收到這信也就罷了,可這可是在宴朝最邊的廣屏縣啊。

    在這遂和村,他們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對夫妻,戚存確信他們並未露出什麼馬腳。在外人眼中,他們可能是有些離經叛道、不事農務,但任他們如何聯想也絕對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我摘菜摘得好好的,一個學生忽然將這封信交到我的手裏。看清上面內容的第一時間,我就問過那個學生。可惜他太過年幼,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問出來。左右環顧好幾次,都沒見着其他陌生人,我就只好先回來了。”

    三言兩語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來到自己親手裝飾的屋子裏,孟弗如今纔算真正的緩過神來。

    沒人知道她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有多驚慌。在那一刻,她恨不得所有知道內情人的全都消失。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害怕自己的身世被泄露出去。

    聽到她的話後,戚存將信紙和信封拿在手裏左右端詳着。孟弗在村子裏當夫子,家裏面筆墨紙硯這些東西自然不缺,他也常常用着,可手中這信怎麼看都像是被人不知從什麼地方隨手扯的一張紙寫的。

    紙張邊緣毛糙,紙面凹凸不平,就連上面“逃”的最後一筆也被人蹭花了。這些無一不在昭示着送信人寫信時的慌亂和情況的緊急。

    若是這人是京城出身的,那他肯定會將他們的下落遞給衙門,而不是先給他們傳信。若不是京城裏的,這些時日裏,除了粟禾村蘇氏一家子,孟弗和戚存並未跟其他人有深交。

    就算是蘇氏一家子,他們也是用的化名。況且,兩地相隔這麼遠,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傳信呢。再說,他們都是些大字不識的農戶,而這信紙上的字一看就是有功底、練過的。

    “這不應該啊。”兩人來廣屏縣的一切步驟都是按程序來的,身份也並未對他人言明過。倘若燕隱騎還在的時候,可能知道的人會多一點。

    可爲了先前的那樁事,如今他們大部分都被戚存趕去其他地方了,留下來的幾個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怎麼說,這裏的人不能也不該知道他們的身份啊。

    “不管這人是誰,能送這封信來都證明他對我們並無惡意,甚至還希望我們能過得很好。”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誰送的信,孟弗只好從來意上分析這封信。

    她的觀點得到了戚存的認同,若是想害他們,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送信來提醒他們。只要朝衙門裏一說,朝廷一派人出來,毫無準備的他們保管就插翅難飛了。

    “這淮王,不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淮州嗎?怎麼忽然之間跑到安邑來了?”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孟弗滿心滿眼都是迷茫。

    因爲,作爲一個知曉整本書前因後果的人,她是確定以及肯定這位大男主是絕對不會來安邑才選擇這個地方來定居的,她這裏還沒安頓好,怎麼這淮王就無緣無故的要來安邑了。

    難不成是劇情因爲她的逃婚,發生了變動,開始走向未知的方向了嗎?不但如此,倘使魏欒的人生軌跡因此發生了變動。

    那麼也是不是也在昭示着戚存以及她自己的人生軌跡也會隨之改變,難道他們這對炮灰跟大反派的組合已經在脫離劇情的控制?

    事情的不受控以及這個認知,讓孟弗的心裏很不好受。已經習慣了大事盡在掌握,這種失控讓她有些抓狂。

    面對這個問題,戚存沉着臉搖了搖頭。哪怕是讓燕隱騎無時無刻注意着京中異變,每日都要傳訊前來,他也無法完全的將京中的信息盡數掌握,並加以分析。

    這廣屏始終是離京城太遠了,諸多訊息不能實時的同步,就算他手眼通天。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竭力地推算着那些可能,並對此做出預判。

    “也許是京中太子、三皇子跟七皇子又發生了什麼博弈,這魏欒纔會前來安邑。”戚存做出如此猜測,他很少稱魏欒爲淮王,多是叫他的大名。

    雖然心中對宴朝的掌權人有着諸多的不滿,可在他的心中像魏欒這樣脅機裹亂、謀反犯上的亂臣賊子,終究是不配稱王。

    “真真都是些酒囊飯袋。”有些無力的搖搖頭,戚存簡直都想當面對做出這個愚蠢決策的人表示自己由衷的敬意。

    明明知道那魏欒賊心不死,企圖顛覆宴朝江山。朝中無可用大將,不敢與之交戰。才廢了那麼大的勁兒,將人好不容易穩住,封爲淮王。

    這還沒安生多久,竟然就將他派來幾乎是能掐住宴朝江山命脈的安邑。滿朝文武對此等決策竟全毫無異議,難不成都是那魏欒派到朝中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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