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她掙扎，孟弗在十二驚訝的目光中，掀起裙子，擡腿踹了一腳她的椅子腿。這一腳孟弗根本沒有絲毫的收力，十二被她踢得整個人在空中晃悠了半天，才停下。
“賤人，你這副面目敢在主……他面前露出嗎？”被孟弗擠兌過，十二沒將那兩字說出口，及時地換了一個稱呼。
臉上帶着笑，孟弗擡腿又踹了一腳。在椅子晃動最劇烈的時候，她伸手抓住十二的衣領。盯着十二恍若喫人的目光中，孟弗伸手撫平她的衣領。
“其實我很奇怪，我家阿存只是做了一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做的事。你怎麼就這麼黏上他了，難不成你就缺愛到如此地步？別人一丁點好意，就意象成心動。”
短短几句話，觸碰到十二心中好幾個雷點。她極力地掙着想對孟弗動手，可是被人綁成這樣，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孟弗伸手按下。
“賤人，賤人，賤人。”三聲賤人一聲比一聲大，孟弗伸手撓了撓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繼續開口刺激她，“可是怎麼辦呢？你心中宛如雲間月的主子，就喜歡我這個賤人。”
十二的眼底已經充滿紅絲，她瞪着孟弗，眼珠子直直地凸出來，好似整個人都陷入什麼奇怪的氛圍之中。
“不僅如此，你的主子，我的阿存說，如果登上皇位，還要立我爲後。”孟弗的聲音不緊不慢，宛如在閒話家常一般，可字字句句都在十二緊繃的神經上蹦躂着。
深吸一口氣，十二脖子上青筋畢露。閉眼將孟弗得意揚揚的樣子隔絕在腦外，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復下來。
“不必再刺激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只能告訴你，你不殺我，將是你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決定。”出走的神智在幾次深呼吸中回來，十二甩出最後一句話，就不再搭理孟弗。
被看出心中所想，孟弗也不做惱。本就是隨便來試探一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要是炸出些什麼來，也算是驚喜。
“我不殺你，是不想髒了我自己的手。”瞧出她麪皮下的信誓旦旦，孟弗眸光閃了閃，最後刺激她一句，就推門離開。
合上門，從門縫中窺着那個被如此綁着還絲毫不心虛的人，孟弗此刻纔算是堅定了心中所想。
“分出人手來盯着她，她的身份不簡單。用她作餌，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進去之前，孟弗特地叮囑過不管裏面有什麼樣的動靜，都不準進去。如今聽她這麼一說，那幾個燕隱騎眼中才閃過幾絲瞭然。
十二的刺殺，彷彿是拉開了動亂的帷幕。很快，柳府之中，除了知根知底的家僕，都被王氏給打發出去了。
京中氣氛變得風聲鶴唳，戚存跟柳家人已經在宮中呆了許久沒回府。可所有人都見怪不怪，平靜的水面下，彷彿蟄伏着嗜人巨獸即將破水而出。
門外的王氏，拎着燈籠，寒冽的風無孔不入，可她心中卻是截然不同。一見着孟弗，她雙眼立馬亮起來。
“有人來了。”聽見孟弗的詢問，王氏點了點頭。早就做過計劃，短短數語，二人心中就瞭然如今境地。腳步匆匆，兩個弱質女子，提着一盞燈，頂着寒風離開。
二人的目的地是柳府大門，已經準備好的家丁架着弓弩對着外面藏頭露尾的人。她們剛到，這些時日被人盯着的十二也被人拉過來。
恰如孟弗所說，這十二的身份真是不簡單，短短几日，來了不下三波人來想要將她救出，可是都被早有準備的燕隱騎給擋下，關押她的屋外，血腥氣現在還沒散去。
連一點眼神都沒有給十二，孟弗埋頭整理着身上的盔甲。這是戚存派人送來的，銀白的盔甲量身定做，緊緊地扣着孟弗的嬌軀之上，英氣和嬌氣混在一起，讓她整個人的氣勢，難以言述。
“知道外面是誰的人嗎？”因爲附近都是朝臣，外面的街道向來都是安靜的。可今晚這安靜之中，還摻雜了一絲肅穆。
王氏也是一身勁裝，手裏握着長劍，搖了搖頭。外面的人，二話不說就開始攻門，若非她早有準備說不定現在早就被人破門而入。
這王氏動作剛停下，隔壁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兵器碰撞之聲伴着女眷的尖銳哭聲恍如煉獄。
握着長劍的手緊了緊，王氏輕聲吐出幾個字，“那是戶部尚書馮家。”柳馮二家關係還不錯，可是如今王氏尚無法自保，更沒辦法支援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秦過，你們秦家不忠不孝……”一道喊聲劃破安靜的天空，周圍還在掩耳盜鈴的宅子紛紛騷動起來，彷彿在害怕着秦家劍指的下一家會是他們。
被人叫出名號的秦過，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劍揮出，看着那個人身首異處才收手。身後繫着紅帶的士兵，跟在他的身後一步步的推進着，就連後院也沒有放過。
冷眼看着這些人一個個倒在自己的劍下，不管是年邁僕婦還是年幼姑娘、公子，沒有一個能逃得過秦過的劍。
站在馮家精心裝飾的廳堂前，看着放出去搜查的士兵一隊隊回來，秦過睨着被人從米缸中找到的馮家幼孫。
對着瑟瑟發抖的幼童，秦過毫不留情收割了這條鮮活的生命，看着旁邊的柳家，目光一凝。這馮家不過是開胃菜，柳家纔是他這一次的重頭戲。
不顧皇命從邊關趕回，秦家這一次是將滿門都賭上。成則再保秦家百年榮華，敗則滿門淪爲刀俎。
所以，不管怎樣，這一次秦家只許贏，不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