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再造大唐榮耀 >263章 測試韓建
    坊州刺史是李思孝的族叔,同李思孝遙領鄜坊節度使一樣,只掛了個空頭名銜,實際未至坊州城內赴任。

    因而坊州城內當地勢力盤錯,各方既勾心鬥角、又相互聯姻。當聽聞朝廷大軍已剿滅了鳳凰谷內羣匪,並朝着坊州大舉攻來時,他們竟不攻自破,尚在同州兵與忠義都匯合宜君縣內時,便已打開坊州城門,爭相來降。

    朝廷兵馬順利入駐了坊州。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如何管控坊州?

    要知道,李思孝始終未能擺平坊州本地勢力,說明這些人看似依附,實則各有算盤,並不好對付……

    鄧筠、馬一夫聯名來書提議,應趁大軍接管坊州城之際,將當地豪強大戶一併清除掉,血洗坊州,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坊州局勢。

    延英殿內卻有不同的聲音。

    以杜讓能、張濬爲首的幾位大學士俱認爲,屠滅幾個坊州當地豪強易,管控坊州難。

    坊州與關中地勢隔斷,本就管控不易,而坊州境內也是山脈縱橫,地勢割裂,導致各地豪強割據,這些地方豪強又坊州城內各有聯繫……若只是在坊州城內大開殺戒,其實並不能加強對坊州的管控,反而會造成坊州各地失控,更不易管理。

    與鄧筠、馬一夫的莽撞建議相比,諸大學士的話纔是謀國之論。

    李曄據此給出批示,將與鳳凰谷山匪有勾連的豪強大戶論罪處置,用以震懾其他當地勢力,然後再伺機拉攏、降服,先穩定住坊州局勢,並恢復朝廷對坊州的直接管控。其餘問題,待朝廷對坊州控制加強後,再逐個慢慢解決。

    李曄同時頒下詔令,授鄧筠同坊兵馬都帥,兼掌同州、坊州兩地軍事。

    ……

    與此同時,邠州的形勢也徹底安穩下來。

    蘇文建雖拒不來京赴任,但先後數度上書,懇求朝廷的寬恕,並派其長子來京城向天子當面請罪,實則願以其子爲質,以換取天子諒解。

    李曄順勢下詔,寬恕了蘇文建的不敬,仍命其爲寧州刺史。

    只是重新劃定了邠寧二州的疆域,永平、羅水一線脫離寧州,歸邠州管轄。

    有了天子詔令,而南邊的赤顏軍也再沒了北侵的舉動,蘇文建方安下心來。說實話,爲了滿足請來的党項人的胃口,蘇文建幾乎已窮盡了寧州之力,苦不堪言,連忙又備下了一份厚禮,將党項人禮送出境。

    得此消息後,李曄也下令逐步召還赤顏軍。

    孫德昭暫留駐邠州,出任邠州兵馬都帥。

    此時再環望關中四周,鳳州、隴州、涇州、邠州、坊州、同州……已盡歸朝廷掌控,其餘關內、關東各地入關中的要道關卡,也盡被朝廷兵馬接管。所謂“後庭無憂”,終於趕在年底前實現。

    除了一地,華州。

    ……

    ……

    自去年開始,李曄已和韓建打過數次交道。

    看起來,韓建事事遵循聖意,不管是北擊同州,還是西征鳳翔,或是出兵河中,韓建最終都選擇了與朝廷站在一道。

    但其實,對於三頭兩面的韓建,李曄從來就沒有放心過。

    若要徹底放心,最直接的辦法當是出兵華州,從同州和渭南兩個方向同時發難,教華州腹背受敵,難以抵擋。

    華州兵約三萬,而朝廷只京城禁軍便不止三萬人,還有分散在各州縣的軍隊,加起來已有八萬將卒之衆;

    華州兵經年未有戰事,韓建也已醉心於斂財、安於享樂,戰力必然下降,而朝廷自今年開春後便征戰至年終,各支隊伍都在戰火中不斷淬鍊,也都具備了惡戰死戰的能力。

    這樣對比下來,用武力解決掉華州這個隱患,李曄至少操有九成勝券。

    對用兵形成障礙的有兩點。

    一是華州的位置,背靠關東,尤其是手裏還握有潼關天險。

    當年秦宗權繼承黃巢的大齊國號後,席捲中原,而最終未能如黃巢那般掀起滔天波浪,其中一個關鍵性因素,便是秦宗權未能攻克潼關,入主關中,宣示他在天下的地位。

    對於關中和關東各地藩鎮來說,潼關,都至關重要。

    朝廷若出兵華州,韓建若不能敵,必然會打開潼關,放關東藩鎮兵馬入關。

    從此後,關中將永不得安寧。

    二是朝廷缺乏出兵的名由。

    韓建不是蘇文建,也不是李思孝,是已成勢多年的資深藩帥,於天下各地藩帥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朝廷必須得有充足的名由,而後方可興師問罪。

    李曄還是找來了康承業商議,康承業極力建言,若無完全的把握,不能出兵……

    既然暫不能出兵,李曄決定測試一下韓建。

    十一月底,恰有一次祭祀宗廟的活動,李曄便邀關內各都帥一道入京祭祀,再順便也邀請了韓建。

    結果韓建稱病未至。

    回想這一年多來,朝廷已和華州數次往來,可韓建本人卻是一次也沒到過京城,除了說明他膽小怕死的謹慎外,也說明他與天子和朝廷之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

    李曄決定再次測試。

    ……

    十二月已是天寒地凍。

    與去年相比,今年關中的氣候越發嚴寒。

    略有家資的人戶,都會提前趕製出獸皮手套,貧寒人家,也會多找些破布條纏在手掌上。否則,不出一刻,裸露在寒冬中的皮膚便會裂出一條縫來。

    朝邑道上,一隊鹽車正冒着風雪,朝馮翊艱難跋涉。

    關中的食鹽向來催得急,便是近日來連降大雪,也不能停歇片刻。而自數月前重新榷價後,去往關中的鹽價暴跌,導致轉運的商販已沒了利潤空間,因而河中發往關中的鹽引也成了燙手山芋,別說主動購買了,商販們避之不及。後來河中節帥王重盈親自下令,凡欲購買河中鹽引,其中必須含有四成去往關中的,強行攤牌下來,逼得鹽販們不得不就範……

    總之,今日運往馮翊的這隊鹽車商販,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然而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面。

    這隊鹽販方離開蒲津渡不到半個時辰,剛踏上朝邑道,就聽得陣陣夾在馬蹄翻飛中嚷叫聲:“要鹽不要命,要命不要鹽!……”

    這是,遇上劫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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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還是一更獸,自己都覺得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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