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登鳳闕 >第319章 誓言
    夏侯紓站在小石橋上,望着兩岸燭火投在河裏的倒影暗自失神。她已經走了很遠,一路尋尋覓覓,卻怎麼也找不到獨孤徹。他說過他一定會找到她的,可是這麼久了,他究竟在忙什麼,爲什麼還不見蹤影?

    雖然之前的約定近乎於一句玩笑話,夏侯紓還是有點難過,心想難道他們註定無緣嗎?

    就在夏侯紓胡思亂想之際,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紓兒。”獨孤徹的聲音由遠及近,還帶着微微喘息。

    夏侯紓忽地轉過身來。是他,真的是他!他終究還是找到了她,所以她應該留下來是嗎?難道這就是上天給的指示嗎?

    獨孤徹神色欣喜,一邊走向她,一邊洋洋得意地說:“紓兒,我說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夏侯紓感覺眼圈有些酸澀,但又努力地剋制着即將決堤的情緒,故作嚴肅地說:“獨孤徹,你爲什麼要答應我?”

    “怎麼了,紓兒?”獨孤徹滿臉疑惑,甚至還有點自責和不知所措。她以前生氣的時候也曾直呼他的大名,但是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就跟其他人一樣改口稱他爲“陛下”。這個世界上,敢連名帶姓稱呼他的人已經不多了,且大多數是仇人。而她這麼叫他,顯然是真的不高興了。

    “是不是因爲我來晚了?”獨孤徹小心翼翼地問,隨後他想了想,又說:“今日說好了時代你出宮散心的,但其實是我有事要處理。我一整天都在南浦書齋,還以爲你走累了就會去那裏歇息,沒想到你卻走到了這裏。不過還好,我還是找到了你,證明我們是心有靈犀的,對嗎?”

    “誰要你說對不起了!你就不怕我趁機一走了之嗎?”夏侯紓像所有不可理喻的女人一樣拍打着他寬闊的胸膛,直接無視他後面的一大串解釋。

    獨孤徹卻開懷大笑起來,順勢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圈住,然後說:“你沒有走,不是嗎?”

    “如果我真的走了呢?”夏侯紓不甘心地問。

    “你不會走的。”獨孤徹無比肯定地說。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夏侯紓一把推開他,然後怒視着他,不悅道,“你一早就知道我打什麼主意了對不對?”

    “……”

    “既然你知道還由着我?”夏侯紓越發想不明白。

    獨孤徹不以爲然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選擇離開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所以,以後還是好好待在我身邊吧。”

    “好你個獨孤徹,居然敢試探我!”夏侯紓繼續一邊拍打着他,一邊威脅道,“我告訴你,就算以後我煩了、倦了,你都不可以放開我的手!”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獨孤徹說。

    “那可說不準。”夏侯紓賭氣道,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問,“袁才人是怎麼回事,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你終於問我這件事了,我還以爲你並不關心呢。”獨孤徹笑得越發放肆,“原來你都是在暗中喫醋呢。”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趕緊如實招來!”夏侯紓趕緊制止他繼續嘚瑟。她跟獨孤徹認識兩年多了,有過猜忌,也有過很多溫存的回憶,她自然是清楚他不是一個見色忘義和濫情的人,否則她也不會看到他流轉於女人堆裏,還對他有所期待。然而袁才人的出現和莫名其妙的受寵還是讓她摸不清頭腦,再加上她罰了袁才人後,他也絲毫不爲之所動,所以她總覺得並不是大家看到的和傳言的那麼簡單。

    而這個答案,只有獨孤徹能給她。

    獨孤徹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才解釋說:“我一直都說你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也是最懂我的。”

    “少東拉西扯!”夏侯紓瞪了他一眼,叉着腰,語氣嚴肅道,“老實交代你跟袁才人的事情,我還得好好想想要不要原諒你。”

    獨孤徹被她的動作逗樂了,但還是努力的收斂起笑容,假裝很嚴肅地回答說:“袁新蕊並不是偶然出現在我面前的,她背後有人指使她,所以她纔敢在衆人面前那麼放肆。”

    “原來是這樣。”夏侯紓恍然大悟,“我還奇怪,他不過是一個舞姬,突然受寵成了妃嬪,卻不知道收斂鋒芒,還處處挑釁我們,原來是故意的。”說着她看向獨孤徹,又問,“你尼克查清了在背後指使她的人是誰?”

    獨孤徹的臉上閃過一絲彷徨後不忍,卻沒有回答。

    夏侯紓卻已經從他的神情裏讀懂了,便說:“是姚貴妃吧?”

    獨孤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錯愕,似乎很好奇她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夏侯紓卻不想過多解釋,只說:“姚貴妃產子後,一直被關在景華殿裏,無法跟小皇子見面。所以她是想物色一個傀儡,處處模仿她當年的做派,讓你和其他人都想起她來,促成她與小皇子母子相聚吧。”

    獨孤徹點點頭表示默認。

    夏侯紓認真地看着他問:“姚貴妃與你好歹夫妻一場,又替你誕下了子嗣,你真的忍心一直這樣對她嗎?”

    獨孤徹垂首看着自己的腳尖,悵然一笑,道:“紓兒,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既然你問了,我也就把實話告訴你。在我心裏,槿秋確實跟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纔會三翻幾次地給她機會。”

    “我記得幼年時,父皇最喜歡大皇兄,又因爲他是嫡長子,所以早早就立他爲太子,時常帶在身邊,親自輔導。而二皇兄的母妃是陳淑妃,也是父皇最喜愛的女子。父皇愛屋及烏,連着她的孩子也比別人多幾分關心。”獨孤徹一邊回憶一邊說,神情裏盡是遺憾和惋惜,“後來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過,陳淑妃嫉妒皇后和大皇兄,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於是讓人將感染過天花之人的衣物帶進了東宮,導致大皇兄被感染,最後死於非命。大皇兄沒了,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陳淑妃和二皇兄,所以父皇很快就查清楚了幕後真兇。但是父皇還是心軟,只是給陳淑妃賜了毒酒,給了她最大的體面,隨後又將二皇兄過繼到皇后名下,成了新的東宮之主。”

    夏侯紓靜靜地聽着,這件宮闈祕辛她也曾靠着道聽途說和半猜半推得到了答案,但是親耳聽到獨孤徹說出來,她還是覺得驚心動魄。不過,這與他跟姚貴妃有什麼關係呢?

    獨孤徹也看出了她的疑惑,繼續解釋說:“父皇疼愛長子和次子,自然就對我們這些後面出生的兒子沒那麼上心。而且那個時候,二皇兄也常常因爲皇后及陳淑妃對我母親有敵意而處處欺壓我。可我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一直忍着,連我母親都不知道。但是這件事卻被經常與舅母進宮來看望母親的槿秋髮現了。他那會兒明明還沒有我的肩膀高,卻敢在二皇兄帶着人欺負我的時候,挺身擋在我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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