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愛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想不到在什麼地方聽說過。
李勝利湊了過去,小聲說道:“就是李爲民的兒子。”
李爲民的兒子?
楊愛國想了起來,可是那小子當時不是說去車間裏混些日子就轉去後勤的嗎?怎麼還在那裏?
看見他的表情,李勝利也猜出了他的想法。
“李平那小子對機械有着很高的天賦,他自己也對這一門有着興趣,所以我一時心癢,就把他留了下來。”
原來如此。
對於李勝利這種行爲,楊愛國還是持肯定態度的。
李平這次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他恨不得這樣的人才多來幾個纔是。
他走到李勝利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勝利,雖然這件事情是李平的功勞,但沒有你,他也無法做到這一步,放心,你們倆的功勞我都給你們記着,誰也少不了。”
李勝利一大早來爲的什麼?不就是這個嗎。
既然楊愛國都同意了,他也沒理由再待下去。
“廠長,你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沒有的話,那我先走了。”
楊愛國還有客人在場,也不留他。
“行,車間裏你多看着,早點將任務完成。”
“沒問題。”
李勝利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將辦公室的門關好。
“這小子。”
楊愛國又坐回座位,但臉上的笑容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一旁坐着的人自然也看得清楚。
“楊廠長,看來你這個手下還是蠻能幹的。”
楊愛國冷笑一聲。
“張從雲,呂老手下沒人用了,把你派過來了。”
“楊愛國,你這說得什麼話,我可是首鋼過來的,來你這個小小的軋鋼廠,可以說是大材小用。”
“呦,首鋼來的,不還是在我下面當個副廠長嗎?”
“你!”
說起這個,張從雲就有些憋屈。
他在首鋼做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領導就來找他,問他高不高興來紅星軋鋼廠。
本來他還想拒絕,但聽到能過來做副廠長,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等他過來後才發現,原來這裏的廠長是楊愛國。
以前在老區的時候,兩個人可是死對頭,誰也不服誰,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面。
老朋友見面不尷尬,誰當下屬誰尷尬。
“楊愛國,你可別得意,雖然我是個副的,但是生產方面可是我管轄的,以後你求我的時候多着呢。”
“行行行,我求你好了吧。”
楊愛國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這麼多年沒見,這個老對手的性子一直沒變,連情況都沒有摸清就敢威脅他。
這車間都是我的人,誰求誰還說不定呢。
張從雲看出了他的敷衍,冷哼了一聲,不爽的站了起來。
“楊愛國,我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
“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呂老的意思是恢復對北方四廠的鋼材供應。”
“你在想p喫!”
楊愛國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眼前這個人還是和以往一樣天真,他歷經這麼多年,終於拿到生產的控制權,爲的就是這份額,怎麼可能再將到手的東西還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我可不是範富裕那個廢物。”
“我還不瞭解你,你要戰,那便戰。”
楊愛國一臉不屑,當年他就不慫張從雲,如今大權在握,更不會將他放在眼裏,在自己的地盤,還能讓別人給威脅了。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以張從雲的摔門而去作爲結局。
另一邊,李勝利還在思考剛纔辦公室裏的情形。
坐在沙發上的那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從他進門開始,眼神就一直沒離開過他的身上,如同野獸一般,想要將他囫圇吞下。
這樣的人出現在楊愛國的辦公室,而他卻沒有絲毫不在意,難道兩人之間是有什麼關係?
李勝利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車間。
一日之計在於晨,車間的轟鳴聲早已響起,工人們紛紛走上工作的崗位。
遠遠看去,一羣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
李勝利有些好奇的靠了過去。
“這一刀,從這裏走。”
透過人羣,他看見了裏面的情況,原來是李平正在給大夥介紹新的工藝。
就連盧強也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發現他來了,盧強撥開人羣走了出來。
“主任,我已經將上一批剩餘的工件都安排下去了,不出兩天,就能全部做完。”
“這邊的工人都是過來學習新的生產工藝,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下午就能全部動工。”
“好。”
李勝利肯定的點了點頭,他越來越發現,有個有能力的手下,有時候能減少自己很多工作。
“盧師傅,這些事情交給你,我放心。”
“等會兒李平教完了,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
雖然他和楊愛國提了一嘴,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得讓李平將新的工藝寫出來,好提交上去。
……
軋鋼廠的主幹道上。
張從雲正在熟悉兩邊的車間。
昨天和範富裕的對話中,他大致瞭解了軋鋼廠現在的一些情況。
但聽來的總不如眼睛看見的,他還是親自走一走,瞧一瞧。
據範富裕透露,軋鋼廠所有的車間如今都是楊愛國的人在管理。
他這個生產廠長就如同虛職一般,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話。
這讓他感覺任重而道遠。
好的消息是,楊愛國也不是軋鋼廠絕對的統治者,還有李爲民等幾個相對獨立的部門不受他的控制。
這對張從雲來說,如同寒冬裏的一抹陽光,給了他一絲希望。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食堂,看着眼前的多座食堂,他隨意挑了一間走了進去。
說來也巧,此時的後廚正在焦急的籌備中飯,偌大食堂裏沒有一個人在。
就這樣,張從雲在食堂裏轉悠了起來。
突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