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利繼續追問。
“後來?”
“後來我們就沒見過面。”
“再見面就是現在。”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的性格一點都沒變。”
楊愛國有些唏噓。
年輕時候兩個人就在爭,現在兩個人又要爭,真的是造化弄人。
相較他而言,李勝利的眼裏卻充滿了鬥志。
“最後一個問題,他上一個單位是哪裏?”
“首鋼。”
聽到這,李勝利對張從雲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他站起身,準備回去。
臨走前,楊愛國叫住了他。
“下次,再有什麼事情,提前跟我說,你說你在會上突然給我來這麼一下,我哪裏反應的過來。”
“再多搞個幾次,我這血壓就壓不住了。”
“一定,下次一定。”
李勝利也知道這件事對不起楊愛國,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
走在廠裏的道路上,兩旁的車間機器轟鳴。
李勝利回想起剛纔楊愛國說的話,不由的沉思起來。
“首鋼?”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阮浩,這個從首鋼調到軋鋼廠的採購員,或許對張從雲有一些瞭解。
來到食堂。
偌大的大堂裏空無一人,大夥都在後廚忙着準備中午的飯菜。
李勝利將頭探進窗口,隨口問道:“華子,阮浩在樓上嗎?”
“在的,早上沒看見他出去。”
對於李勝利的話,馬華是一點都不喫驚。
主要是李勝利每個月都來找阮浩,他都習以爲常了。
“多謝了。”
拜別馬華,李勝利順着臺階一路而上,來到二樓最裏面的一間辦公室。
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一排排貨架,上面擺滿工具和平常使用的消耗品。
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庫房。
很明顯,李勝利不是第一次來這,他輕車熟路的穿過層層貨架。
最裏面放着的是一張辦公桌,而桌子後坐着的正是阮浩。
此時正奮筆疾書,不知道寫些什麼。
聽見腳步聲,阮浩頭也不擡的說道:“東西自己找,等會兒和單子一起拿過來。”
這是把他當作前來領東西的工人了。
李勝利默不作聲,隨手拉過一張板凳坐了下來。
“我不是讓你自己找嗎?”
阮浩有些惱火,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懂事。
擡頭一看,傻眼了。
“哥,你怎麼來了?”
他回過神來,趕忙道歉:“哥,我不是說你,我還以爲是過來領東西的。”
李勝利擺了擺手,他知道阮浩不是故意的。
見狀,阮浩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新的疑惑涌上心頭。
“哥,今天不是交易的日子吧?”
他看向桌上的日曆,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他和李勝利約定的交易時間是月底,現在才十五號,早得很呢。
“我今天不是爲了交易而來。”
李勝利搖了搖頭,隨即開口問道:“張從雲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張從雲,有點印象。”
“彆着急,慢慢想。”
李勝利翹起了二郎腿。
他今天來就是爲了弄清楚張從雲的過往,車間那裏有朱祥幫他看着,去不去都一樣。
半響,阮浩眼神一亮,喜上眉頭。
“我想起來了。”
聽聞,李勝利也坐直了腰肢。
“張從雲不是首鋼的祕書處二把手嗎?”
“哥,你問這個幹嘛?”
“廠裏已經正式任命,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們廠的生產廠長了。”
李勝利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雖然有些驚訝,但阮浩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隸屬後勤,和生產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不管是範富裕還是張從雲,對他來說都一樣。
“哥,你可得小心了。”
“張從雲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茬。”
說到這兒,阮浩還特意走到門口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繼續往下說。
“以前廠裏有個人惹到他,被他整的差點丟了飯碗。”
“哦,這是怎麼回事?”
李勝利來了興趣,這時候只要是張從雲的事情,他都想了解了解。
“有一次,有一批工件需要增加產量,領導便讓他去車間通知一下車間主任,誰知道他記錯了數量,導致車間的工人工件做多了。”
“出了這種事情,肯定要有人出來負責。”
“他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車間主任的頭上,車間主任也因此事被免了職。”
“這車間主任就沒鬧?”
李勝利有些納悶,白白背了這麼一個鍋,就這麼忍了。
“誰說沒有。”
“當天人家就衝到廠長辦公室了。”
“廠長把兩個人拉過來對質,張從雲來了個死不認賬,一口咬定自己沒說錯。”
“這種口頭說的事情,又沒個證據,加上車間主任是第一責任人,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就算是這樣,最多也就各打五十大板,憑什麼只罰車間主任一人。
李勝利估計,這件事情背後,怕是還有張從雲姐夫的影子。
阮浩他們不知情,還以爲是廠長和稀泥。
卻沒想到,或許廠長也是身不由己。
他本以爲這件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沒想到阮浩這裏還有下文。
“過了一個多月,張從雲的報復來了。”
“車間裏你知道的,工人怎麼可能一直在生產,沒事也得喝點水上個廁所啥的。”
“可人事處就像神了一般,每次去車間檢查,都能將他逮個正着。”
“就這樣,沒幾天,他就被趕去掃廁所了。”
聽到這,李勝利不禁皺起眉頭。
張從雲的手段太下作,報復心也太強了。
看來,這次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走出辦公室,他心裏還一直在想這事。
突然間,隔壁一間辦公室的門也打開了。
裏面走出了張從雲和李爲民二人。
張從雲看見李勝利在這,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李主任,沒想到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