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說的。”
隨即,李勝利鬆開了手。
他本就沒使多大勁,要是真全力以赴,張從雲的胳膊早就斷了。
張從雲也沒想到李勝利這麼聽話,還在那裏拔着河,突然手上的力道一鬆,整個人向後方倒去。
“哎呦。”
這一下摔得可不輕,張從雲抱着自己的屁股叫了起來。
幸好周圍沒有什麼障礙物,不然肯定見血。
李勝利一臉無辜,他發誓,他真沒想什麼壞心思。
“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你讓我鬆開的。”
面對倒地的張從雲,他不禁後退了兩步。
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碰瓷的,萬一被訛上就得不償失。
很明顯,他想多了。
張從雲艱難的扶着牆站了起來,臉上的陰沉快要滴出水來。
僅僅一個上午,他就在李勝利手裏吃了這麼多虧,這讓他的信心大受打擊。
“李勝利,你別得意,哪天你落在我手裏,我讓你比這還慘。”
放完狠話,張從雲轉身離去。
只留下一頭霧水的李勝利。
……
楊愛國辦公室。
他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堆文件陷入了沉思。
“王祕書?”
聽見廠長叫自己,王偉從隔壁房間走了過來。
“廠長,什麼事情?”
楊愛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今天的文件比往常多這麼多?”
王偉反應過來,連忙解釋。
“有一部分文件是車間送過來的,本來是要送給範副廠長的,可他今天不是離任嗎,大家就又把文件送到了這裏。”
原來如此。
聽了他的解釋,楊愛國想了起來。
“去,把多出來的那部分文件送到張副廠長那裏。”
“好的。”
王偉走上前去,將文件裏本不該屬於這的挑了出來,隨後走出了房門。
“咚咚咚。”
這麼快?
楊愛國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進來。”
誰知,印入眼簾的不是王偉,而是李勝利。
“呵,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楊愛國的語氣裏透着不滿,別看他在會議上幫李勝利,但他的心裏對這件事還耿耿於懷。
李勝利的貿然行動打亂了他的部署。
他得讓李勝利知道他的態度。
李勝利沒有生氣,他自顧自的走到桌子旁,習慣性的拉開楊愛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楊叔,這件事它不能怪我,你知不知道,張從雲已經搬進了我們院子,我如果不做出點反應,別人還以爲我好欺負呢。”
“張從雲搬進了你們院子?”
這件事,楊愛國也是才從李勝利的口中得知。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看來這是盯上你了。”
楊愛國不再糾結李勝利的行爲,到了他這個年紀,張從雲想幹什麼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無非是想從李勝利這裏開始突破。
對方已經出手,他再顧忌臉皮,手底下的人就該有意見了。
想到這,他的臉上又重新帶上笑容。
“勝利,四合院是你的地盤,你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
“我能有什麼好的主意,既不能殺人,又不能放火,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楊愛國知道,他還在爲剛纔的事情生氣。
“勝利,剛纔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但你也得爲我想想,我和你不同,我是軋鋼廠的廠長,我需要考慮的事情更多。”
“我們現在的勝利來之不易,你剛纔的行爲成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不是將試點車間白白讓給別人。”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張從雲他兩手空空而來,取得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賺的,所以我們要三思而後行。”
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
讓李勝利心中的不滿消散了不少。
他解釋道:“我沒生氣,我是真沒辦法。”
“我現在對張從雲的信息那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就是想下嘴都不知道從哪裏下。”
“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畢竟你是廠長,瞭解的肯定比我們詳細。”
原來是這事。
楊愛國心中大喜。
現在這軋鋼廠,要說誰最瞭解張從雲,非他莫屬了。
“你想了解些什麼?。”
“他之前的工作單位,做的什麼工作,家裏幾口人,有沒有比他更高的職位,把所有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李勝利也不客氣,一上來就把事情問遍。
“那你是找對人嘍。”
“有些事情就算你找範富裕,他也不能夠給你說清楚。”
真的假的?
李勝利的眼裏露出了一絲狐疑。
人家一個陣營的還不比你清楚?
楊愛國看懂了他的眼神,笑着說道:“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我和張從雲是老相識了,以前在延安老區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個廠裏。”
李勝利沒想到兩人還有這麼一段故事,他收起輕視的目光,認真的聽楊愛國講下去。
“和我不同,張從雲是暴脾氣,因爲他這個脾氣,惹出了不少麻煩。”
李勝利點了點頭,張從雲的暴脾氣他已經見識過了。
“其中,屬我和他的矛盾最大。”
“那時候,我們兩個都是學徒,共同的領導就是大領導,因爲我做事認真,所以大領導對我欣賞有加,很快,我就被破格提拔爲小組長。”
“可張從雲一直對這件事不太滿意,他自認爲不比我差,於是,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跑到大領導家裏去大鬧了一場,並且被巡邏隊員當場逮住。”
“巡邏隊員問大領導怎麼處理,如果按照當時的管理條例,就算開除也不算過分,但大領導心軟,便放了他一馬。”
楊愛國繼續往下講。
“他一家五口人,除了父母,上面還有兩個姐姐。”
“一出生,家裏就把他當做寶,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他。”
“所以養成了他這種自大的性格。”
“出了這種事情,他不僅不好好反省自己,反而天天在車間咒罵大領導,久而久之,就沒人和他玩了。”
“那他爲什麼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李勝利有些疑惑,照楊愛國這麼說,張從雲這種性格在廠裏當一輩子工人也不爲過。
“誰讓人家有個好姐姐。”
“他的二姐夫就是即將上任的那位。”
聽楊愛國這麼說,李勝利就全明白了。